王仲源等人会意,慌忙躲到屋外。刘梅子起身梳理,悄悄把污秽斑斑的床单揭下,藏到隐秘处。
王仲源寻找长青道长,却不见了踪影。有人说,看见道长和那孩子出门径直走了,还挺急,拦也没拦住。
刘克辉赞叹:“出力不求赏,功成即退,真个的高人风范!”
王仲源说道:“得好好谢谢人家,如此费心劳力,断不能慢待!”
再说长青道长,趁众人进屋的空隙,拉起高鸦儿就跑,连华老先生家也不敢去,一夜滚爬,逃回天齐庙。高鸦儿奇怪长青道长的惶急,却寻思今天事情诡异绝顶,舅舅如此行事,必然有因,没有多问。
此时,高鸦儿对长青道长崇敬无比。两人日夜相伴,形影不离,竟然不晓得舅舅如此神通广大,如此骁勇雄烈,不禁惭愧自己幼稚浅薄。这孩子油然想起一句古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天明后,高鸦儿煮了点饭,端到床前,毕恭毕敬地请舅舅享用。不料长青道长理都不理他,神情怪异,翻着白眼胡言乱语。高鸦儿惊慌,摸摸长青道长的额头,不热啊,这是怎么了?
长青道长猛然起身半坐,呲牙咧嘴,神态狰狞,口中大喝:“对,就是我干的!怎了?贱命一条,拿我怎样?”
俄而,又重新躺回,忧郁悲切,跪在床上,喃喃自语:“我干的啥事啊,造孽啊,还有脸活吗?丢人啊!”
长青道长神情时喜时怒,阴晴不定,一会暴躁,顿足捶胸,咬牙发狠。一会焦虑,哭泣流泪,怨妇般哀愁,啪啪抽打自己的脸。
高鸦儿大惊,舅舅是不是让鬼吓出毛病,神智失常,对,一定是这样。看这情景,病得还不轻。
民间论述,疯子分文武两类,武疯子狂傲躁急,文疯子抑郁自闭,如今,长青道长已经疯成文武全才!
(写者杂记
我这人头脑简单,思维狭隘,习惯坐井观天,所以写不出什么大气的文章,让朋友们见笑。
蜗居小县城,确实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大城市我倒也去过,最多的是天津。弟弟和弟媳在那里打工,一直租房子住,侄子在老家和爷爷奶奶生活。
每年暑假,我就会把侄子送到天津,让他们一家团聚几天。把侄子送到,已经傍晚。我就住上一晚,第二天上午从杨柳青区坐火车独自回家。
去年,我送侄子到天津。天气闷热,弟弟两口子换了住所,新租住的小阁楼太狭小,只有十几平方米,又没有安装空调,跟小火炉似的,也不知道他俩是怎么熬过来的。
晚上,在大排档吃完饭,弟弟塞给我120元钱,让我在附近寻个旅馆,住单间,都有空调。
弟弟和弟媳回了小阁楼,我捏着钱,实在舍不得。我舒服睡一晚,弟弟就得白打一天工——哪里不能凑活迷糊几小时。
转来转去,附近有一座大桥,好像叫什么滦河大桥。桥下大堤上铺着地板砖,许多流浪人睡在那。我花一块钱,买了两张报纸,铺到地板砖上,枕上两块砖,躺下休息。怕丢掉东西,就把手机和钱塞进内裤中。
又担心蟊贼来扰,随手握了一块砖。板砖在手,天下无忧!
村里抗旱浇地,晚上怕沟渠跑水,时常在野地里睡觉,倒没觉出不习惯。天津这条大河挺宽,水流匆匆,就是没有青蛙叫。
大城市的人多,即使到了晚上,也是密密麻麻,好似地里的玉米秸秆。不过这些秸秆都长了脚,四处走动,还会坐车。
大城市的灯也很亮,半夜时分,也是五光十色,烧了大火一般把天空映得通红。
第二天一早,我找到弟弟,把120元前还给他。
弟弟很惊奇:“哥,这一晚你在那里住的?”
我说:“住的挺好,挺舒服!花一块钱,就住上最阔气的宾馆!”
弟弟发愣:“一块钱,还阔气,哪有这宾馆?”
我说:“怎么不阔气,屋顶上都能跑车!”
弟弟追问:“哥,有空调吗?”
我说:“有,还是自然风!”
弟弟又问:“有浴盆吗?”
我说:“当然也有,就是太深,我怕下去上不来!”
弟弟还糊涂,弟媳听出来了:“咱哥在桥下睡的!”
弟弟一听掉了泪:“哥,在老家,你好歹干坐办公室的体面事,到了我这,钻桥洞子睡觉,都怪我没本事!”
我说:“这有啥啊?在老家帮咱爹咱娘浇庄稼,晚上不都在地里睡?旁边还有坟头哪!天津桥洞也好,夜里上下走动的都是活人,睡觉不害怕!”
弟弟咬牙:“哥,等我打工挣了钱,在这买上一套大房子,几室几厅的,你来了,随便住!”
我说:“兄弟,买房的事别着急。等哥在网上写小说挣了大钱,也在这买一套,白送你!”
都是没影的事,吹牛皮逗大家开心!
天津闹市区房价一平方好几万,一家人拼命劳作也买不半间房。在此打工,薪水微薄,买房只是幻想。
写网文挣钱更是不着边的事,纯粹闹着玩,听朋友说,就我这三脚猫的写作水平,几十万字可能换不来两包烟。
也许,弟弟在天津买下房的时候,我的两包烟钱还没挣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