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好歹也会辗转难眠，然而现实是两个人都很快睡着了。不知道是由于两人之间太过熟悉，又或是旅途劳顿，总之，可以说是睡得非常熟。
尤其是沈衍。
因为当第二天姜予因为呼吸不畅而醒来的时候，沈衍这丫一只手搁在她的肚子上，一只腿以横斜之势霸占了她的左腿。
她早该知道。姜予咬牙瞪着天花板。
沈衍睡相差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秘密，他曾在初中的时候因为掉下沙发而惊醒了姜予和周昊辰两个人，脑袋也为此磕了一个包，被他们俩嘲笑了很久。
但那也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如果不刻意提起，她都忘得差不多了。她为这一刻得福至心灵而恨不得折断他一条腿。
如此这般的睡相就更别提做完划好的三八线，什么你三分之二，我三分之一。她都快被挤到床边边上，再差那么一毫米就要被挤下去了。
她确实是想一个鲤鱼翻身，把这头沉得要死的猪一下推下床，让他知道自己昨晚的话有多么地离谱。然而阴谋诡计还没有成形，侧头看到他微微皱着的眉头，一下子什么想法都散了。
怎么说呢，大抵是这人的面部表情和睡相南辕北辙。怎么有人的睡颜能看上去那么乖，那么能激发人的保护欲呢？
用潮流的赞美方式赞美他的话，大概就是……小奶狗？
姜予小心翼翼又骂骂咧咧地挪开了他的手脚。
等到再见到沈衍时，已经是午饭的时间点了。沈衍穿着一套毛茸茸连体睡衣，打着哈欠踩着一双凉拖下楼的时候，姜予仿佛又好像看见了一只小奶猫在舔爪。
——看来从小奶狗到小奶猫的物种转变，只需要一套毛绒睡衣。
“没想到阿衍穿得也这么合适，我是看现在的小年轻都那么穿，就给你们也买了一套，真不错。”
可惜奶奶买的时候并不知道一般来说情侣款是同款不同色，她买了两套同色的，身上是黄色的条纹，不久前姜予还说这套老虎装很符合她的气质。
但看到沈衍穿的时候她又怀疑了，这可能不是老虎装，而是猫咪装。
姜予翘着二郎腿正在看电视，见他下来有些傲慢地指着窗外：“我们沈总是因为被太阳晒到了屁股才起床的吗？”
沈衍自动过滤她过于挑事的口吻，闻言走到厨房门口，边张望着边问奶奶：“昨晚下雪了？奶奶什么时候起来的？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姜予被完全无视，她冷眼旁观沈衍的一顿绿茶操作，趴在沙发上鄙视他：“奶奶都快做完了你才假惺惺地来帮忙，有你这么做人的吗？”
沈衍还没说话，奶奶就举着锅铲回头：“人阿衍还知道帮忙，你一起床就像个炮仗。”
沈衍在一旁强忍笑意，站在奶奶背后做了一个胜利的姿势，怎么看怎么惹人生气。
姜予一大早地被压醒，怒气无处发泄，可这人偏偏躲在奶奶身后，技高一筹傍上了大腿──这个大家绝对的主导者，让她无计可施。
姜予试图据理力争：“奶奶，你偏心阿衍。我早上还帮你剥了蒜，是你让我去看电视不要帮忙的。”
奶奶正笑眯眯地跟沈衍说，他太辛苦不用帮忙，沈衍朝后望了一眼：“奶奶我不辛苦，我来剁肉馅，你忙别的。”
于是在奶奶欣赏的目光下，厨房里响起了有节奏的剁肉声。
姜予本来看电视看得好好的，然而见沈衍与奶奶如此亲密，心里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有种被抢了糖果的感觉。
她绕到沈衍身后，指点江山：“这里肥肉再剁烂一点，我就知道你没什么力气。”
沈衍笑得十分礼貌：“嗯，我肯定不如你剁得好，剁得烂。”
姜予又说：“横着剁完竖着剁，你这样太没有章法，看起来手法很低劣。”
沈衍依旧笑：“看来我以后要多向你请教请教，我们小予真厉害。”
说罢，他又眼尖地看到奶奶拿起一块抹布，他连忙阻止：“奶奶，这个汤太烫了，我来端出去。”
这一通操作下来，姜予不服都不行。
姜予不是没有在家做过菜。高中时三人不愿意出去，又吃腻了外面的菜馆，姜予自告奋勇要来展现厨艺的时候，永远都是周昊辰在打下手，而沈衍则是在客厅悠哉悠哉地翘着二郎腿瞧。
那般手残脚也残的做派她可没忘记。
现如今呢，看他忙里忙外的，表现得贴心又可人，实在可恶。
见沈衍出了厨房，奶奶不满地看向姜予：“好好的，你没事过来搅气氛。”
姜予无语道：“在家他可不会这样。”
奶奶说：“说什么呢，赶紧出去吧，三个人呆在厨房太挤了。”
哦，她再也不是奶奶的最爱了。
……
午饭后，奶奶受邀去打牌。姜予则带着沈衍去爬山。
冬天的山上着实没什么好看的，而且这山也不是什么旅游景点，上山下山都不方便。两人戴上羽绒服帽子，便冒着风慢吞吞地爬山。
“小时候，等到了夏天，我们就会来山上捕知了吃，谁捕得最多，大家就请他吃冰淇淋。”
“你五年级那年不是第一名吗？”
“我跟你说过？”
“嗯，还说了知了有多好吃，推荐我和昊子尝尝。我们俩不乐意，有一天你还专门烤好了给我们送过来。”
听沈衍那么一说，姜予就记起来了。因听她说话的时候，沈衍和周昊辰都是一副“你在说什么好恶心，知了怎么可能会好吃”的神情，她就有些生气外加恶作剧，在某个周六的时候烤好了知了去吓他们。结果两个人刚看完知了的外形都差点吐了，更别提吃，姜予就拎着知了追在两个人身后哈哈大笑。
“所以你记得我得了第一，还是托知了的福气。”
沈衍单手搭上她的肩膀：“怎么会？我老婆的英勇事迹哪敢忘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