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手肘击向他的肚子:“能不能别老婆老婆地叫,恶心死了。”
沈衍肚子生生挨了一记,不乐意松手,倒打一耙:“你什么时候这么斤斤计较,开开玩笑都不行了?”
“呵呵。”
两人哥俩好地一边聊天一边爬,山路崎岖,确实难走。沈衍把自己一半的力气就压在姜予身后,装柔弱:“爬不动了……”
姜予觉得自己在拖一头不怕开水烫的死猪:“再不从我身上挪开,我就把你扔下去。”她示意他看向旁边那个倾斜的山坡,眼里满是威胁。
沈衍赶紧松开手:“这位好汉,有话好好说。”
不过沈衍把姜予背到了山顶。
虽说只是在离山顶二十米远的时候他才弯下腰盛情邀请,但在疲惫的两人看来,这无疑是一个伟大的壮举。
落日余晖尽情地倾洒着,把整片山都染成了红晕色。冬日的傍晚总是来得特别早,匆匆的就像少女偶然的一瞥。
村落的屋顶都缩小成了几个稍大黑点,然后就是无尽的枯黄蔓延。
沈衍指着山下,调整呼吸,一本正经地说道:“爱妃,快看,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姜予晃荡着双腿,双手有些费劲地搂住他的脖子:“本宫可是这后院里的正宫娘娘。”
沈衍笑弯了眼眸:“娘娘何时下来,朕的腰都要断了。”
“时机成熟之时,自然就会下来。”
“那朕再努努力?”
姜予的发丝飘进他的脖子,扑打在他的脸颊上。她有些亲密地靠在他的肩头,看夕阳。
一路上来,两个人就像孩子一样你争我斗,偶然还要进行诡异的十米赛跑。
山顶的景色早已熟悉,她的身上暖洋洋的,背后沁了一些汗。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看白汽飘上天。沈衍觉得她就像一个小型的鼓风机。
有些遗憾,夏天的山更好看。带一个西瓜上山还能吃到凉凉的冰西瓜。也可以教他爬树、捕鱼、捉知了。
冬天的山则太过清静了。
但,无论如何,和沈衍在一起还是不一样的。和他一起的话,本来无趣琐碎的事情,都好像变得有意思起来。
“阿衍,你能过来我很高兴。”
“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和你一起过年了……”他侧着头,晃了晃身上的甜蜜的负担,“往年我都是一个人孤独寂寞冷,吃着速冻的饺子。”
姜予毫不犹豫地戳穿他的谎言:“你是和王助一起去唐人街搜刮美食。”
“王子林那个家伙……”
姜予戳他的脸:“你怎么回事?回回都卖惨!明明过得可滋润了。”
“滋润算不上吧……”
“切,放我下来。”
沈衍说:“我再背一会儿。”
“不要,我肚子搁着疼,有些喘不过气。”
“……”沈衍笑着把她放下来,“为了让我多花点力气,你倒是挺能忍的。”
姜予揉揉肚子:“一般般,论演技我可比不过你。”
“我哪有什么演技?我都是出自真心。”
姜予假笑:“你今早不闹这出我还没想起来,你还记得你小学的时候被沈睿欺负?”
“沈睿那个坏家伙,”沈衍啧啧两声,“小时候太不像话了。”
小时候的姜予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没回见到沈睿都是一副护食的模样,沈睿人高马大,看似体弱多病的沈衍怎么打得过他?
姜予说:“我早知道沈睿每回来欺负你,你都会欺负回去。”有时是通过第三者向沈睿班主任告状,有时是在家里趁沈睿不注意绊倒他。事情的结果,大多是沈睿被各种人教育。
沈衍眨眨眼:“我是让他早点适应社会的险恶。”他可记得姜予小时候挨了沈睿一棍子,这仇自然得好好地报。
落日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落,两人在天色完全黑了之前下了山,都累得够呛。
“你既然知道,你怎么每次都还傻傻地站在我前面保护我?”
“万一他真打到你怎么办?”
姜予反问道。
因为想要避免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所以站在他身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的周围,是群山,暮色和飞鸟,她插着兜,被冷意侵袭而微红的脸颊,缭乱的发丝,柔和的映着远山的眸子,一切都让人欣喜。泥土之下永远藏着一发不可收拾的春意。
沈衍怔怔地想,大概就是她许许多多的理所当然,他当然也只能理所当然地爱上她了。
“真是个傻蛋。”沈衍评价道。
“呵呵,沈衍,你完了。”
──他早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