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之前都没有时间了。”沈衍说，“等到过年我们一起去B城看奶奶。”

姜予有些惊讶，嘴巴抿了抿，压下嘴角的笑意。她欣然接受他的好意：“那好，我跟奶奶说。”

说完，她将暖手袋怼到了沈衍怀里：“辛苦你了阿衍，我去洗澡了！”俨然把刚刚的烦恼抛之脑后。

沈衍看她一蹦一跳出了屋子，心情好到肉眼可见。

说什么辛苦，年前他要是加班，说不定她还会在旁边督促。

他摘下眼镜关了灯，笑意犹然。但身子却沉重地不断在下坠──是过度疲劳后的后遗症。

他又在黑暗中坐了许久，等听不到水声了才躺下。

他有些迷迷糊糊地想──想抱一抱她，也想捧着她的脸告诉她其实他喜欢的人是她。

但如果这样做的话，明天就会被扫地出门吧……

暗恋可真惨啊。

……

今天过年的时间比往年都要晚一些，姜予特别贤妻良母地帮沈衍收拾了行李。沈衍一下班，两个人便登上了飞机，不久后就到了B城。

两人到了B城奶奶家乡下的小别墅，过个清净的年。

乡下也好，前面是田，屋后一条河，再后面就是大山。青山绿水环绕，空气清新得像是过滤了一遍。

两人放好了行李，并排躺在躺椅上，在院子里晒太阳。

晒并不是目的，毕竟这样躺着什么都不做实在是太舒服了。

沈衍是因为工作太累好不容易休息而迷恋上了这项活动，而姜予则是因为前段时间旅游太累，想继续休息。

她微微晒黑了的脸颊上透着红晕，沈衍望过去的时候觉得她像一只艳丽的红苹果，总想让人咬一口。

休息间，奶奶的烤红薯就做好了。两个人又对着炭火吃红薯，香甜软糯的红薯一入口就融化在舌尖，两人脸上迎着火光，将夕阳收尽眼里。

晚饭是老母鸡汤加几个蔬菜。一锅金黄色热腾腾的汤汁一上桌，鲜味就扑鼻而来。

奶奶说阿衍胃不好，于是在里面放了几味中药，要多喝鸡汤，对身体好。

又把两只鸡腿一人一只夹到他们碗里，眼里嘴里都笑开了。

屋外低低的电线杆上几只麻雀伫立着，一会儿又飞悬着离去，深蓝色的天空渐渐像墨水一样浓郁，星子也就跟着浮现了。

在乡下的天空中总能很明显地就看到北斗七星，姜予煞有其事地点给沈衍看，沈衍装作稀奇地感叹了一句，被姜予冷着脸踹了一脚。

城里的家中没少去过，下乡的家沈衍还是第一次来。

半个月前，姜予把两人今年一起回家过年的消息告诉奶奶，奶奶合计着乡下更好些，于是姜予就找人把乡下家里收拾了一遍，前两天奶奶又收拾了东西和人一起送了过来，家里床铺都已经晒好铺好，万事大吉。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然而等到夜里准备要睡了，姜予才突然发现奶奶只整理了两个房间，一个她的，一个他们的。这就很尴尬。

姜予当机立断找奶奶，说是好久不见，这几天要和奶奶一起睡觉。

奶奶彼时已经睡上了床，闻言古怪地朝她看了一眼：“从前回家过年怎么不见你非要和我一起挤着，难道是现在知道脸皮薄了？赶紧回去睡吧，别在我跟前碍眼。而且我年纪大了，你和我一起睡，我晚上睡不好。”说罢朝她嫌弃地看了几眼。

姜予说了几句好话，死活不肯出去。

奶奶又问：“到底怎么了，吃晚饭不还好好的……难道有非不能一起睡的理由？你和阿衍都领证多久了？弄得好像没一起睡过。”

这话一出，姜予就后悔了。生怕和奶奶睡一晚，把底都给和盘托出，那是真的不能让她好好睡一觉了。

姜予佯装生气：“哪有的事，好不容易想和你一起睡一晚，既然你那么不愿意，我就走了。”

她回到二楼的主卧，沈衍正在收拾行李。见她垂头丧气的模样，沈衍就知道她被赶了出来。

沈衍嘴角忍不住上扬：“没说服奶奶？”

姜予撅着嘴，也打开行李箱收拾起来，她把衣服狠狠地拽出来发泄不满：“我怕她发现我们是假结婚，她太人精了。”

“要不然你还能被她劝着回来相亲？”

爷爷向来宠着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但奶奶就不一样，小时候就对她有着明确的学习要求。是这世上唯一能管住姜予，让她转变想法的人。

姜予瞥了眼床，还好两个人睡着也绰绰有余。

他们两个不是没有呆在一个空间睡过觉。但那都是有周昊辰在场的，洗完澡三个人一起打游戏，打完虚脱以后的不得已而为之。三个人一人一个小沙发，一觉睡到天亮。

但睡一张床？这界限就过了。

可大冬天还能怎么办？难道要让沈衍睡地板？硬件设施也不够啊，他们只有两床被子。真这么做，他半夜肯定得冻醒。

姜予大方地道：“那今晚我们用楼下的小毯子在床中间堆出一条线，谁都不许过线。”

沈衍笑着回：“那你岂不是太委屈了？”

他说：“这样吧，你三分之一，我三分之二，免得下次说我欺负你。”

姜予毫不犹豫把手里的随便什么东西朝他扔了过去。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