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旧是云华宗弟子,奉为宗门大师兄,理应为师弟处理首尾之事。”
温旧也不客气:“劳烦师兄。”
无定丘长老抚须的手一顿,目光在温旧和春奉之间来回看,忽然抚掌大笑:“好,好,同门师兄弟理应如此,情同手足,为良师益友。”
手掌距离的灵力散去,宴梨微紧手掌。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糟糕,似乎除了一张尚可入眼的脸别无长物,然而修真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论长相,归衍真人的美名响彻所有宗门,春奉虽不及他明艳,却别有一番气质,如今又多出一个与他肖似的段锦蓉。
谁都可以取代他,更不用说他现在连唯一的相貌优势也没了。
“郡主说的,温旧都做到了。”
下台之后温旧便径直朝宴梨走去,她对春奉和春甛轻轻颔首。
他们不是她的目标,温旧并未放过多心思,一心扑在宴梨身上。
宴梨的眼神不知落在何处,他突然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脸上的伤痕。
“嗯。”
他向来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此刻却格外在乎。
那些人会怎么说?
定会说他容貌丑陋配不上阿旧。
是了,是了。
他本就配不上,一直便从未配上过,一个生活扭曲爱好奇怪的男人,怎会配得上。
宴梨的状态很奇怪。
温旧握住宴梨的手腕,温声细语:“莞莞,可是累了?”
春奉的笑容一滞。
仅瞬间又恢复如初:“宴师妹可是身体不适?若如此,理应早些回去歇息。”
温旧抬眼看春奉,这一眼令他喉间生渴。
然而她说的话却让他挂不住脸上的笑。
她说。
“多谢师兄体谅,郡主确实身体不适,师弟便陪同先行离去。”
春奉一直认为,容貌是修士最为廉价的东西,所有人于他而言不过分为两类,一类是有能力化神的能者,一类是终难成神的废物。
方才温旧打斗的模样,实在太过耀眼,他几乎舍不得移开眼睛。
这是他一手培养的珍宝,他内心灼热兴奋极了,然而他按耐住这兴奋立马为自己的珍宝收拾残局,可是她不在意。
不仅不在意,她还当着他的面,对别人嘘寒问暖。
春奉蓦地笑了。
他笑得十分柔和:“当真?”
她的目光落在宴梨身上,双眉微蹙,看起来极为担忧宴梨,也不知道听没听清他的话便可有可无地点头。
春奉:“好。”
台下亲密的两人让段锦蓉拧紧眉头,她不明白宴梨有什么好的。抱着这股疑惑她传音温旧:“仙长真是糊涂了,那幻境中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若要找道侣,便要找温岁仙长那般疼人的,切记不能找如宴梨这种,男不男女不女,心理扭曲性格多变的呐,若实在不行,像锦蓉这种解语花也是可以的。”
温旧不曾理会,她连脚步都未曾停,跟在宴梨身侧一同离开。
你懂个屁啊,宴梨可是我的首要任务对象。
*
从无定丘回到云华宗已是三日后,那日大比之后,无定丘长老欣喜后生可畏,大设宴席为供众人玩乐。
可宴梨没有玩乐的心思,他想要马不停蹄的回到云华宗,温旧给他的那颗灵药还在云华宗。
想要尽快恢复容貌的心思一日比一日急切。
正好温旧也不怎么喜欢那种场景,宴梨又整日奇奇怪怪的,那三日倒是几乎呆在他身边。
混乱地、如同昏君一般没日没夜的过了三日。
宴梨拿着灵药,手下缓缓抚摸,春日的阳光落在身上有几丝暖意。
温旧笑道:“莞莞貌若天仙,即便不吃这灵药,也是极美的。”
宴梨嗤笑一声,红唇忍不住上扬,他抬眼看着她,毫无威力道:“你闭嘴。”
他摸着灵药有些忐忑,不知道恢复容貌的过程会不会过于狼狈。
“阿旧,你出去,我想一个人。”
温旧没有多问,她听话地离开。
刚出门就碰见墙边站立的温岁,他像是在这儿等了很久,穿着一袭簿衣,卸去所有灵力的保护,那张肉肉的唇被春风吹得泛白。
啊,小麻烦精来了。
温旧伸手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们找个地方谈话。
待走远了,温旧才问他:“找我?”
“剑断了。”
温旧叹气:“断没断你心里还不清楚?哪儿学来的招数?”
不是你故意这样放纵他们挑起宴梨的不安的嘛,图灵不禁翻白眼,明明自己心里门清儿,这会儿倒是贼喊捉贼先声夺人了!
温岁脸色更白:“小旧说过,好友只有小岁,不能不讲信用。”
“郡主是我的……嗯,不一样。”爱人两个字说出口实在牙酸,她说不出口索性不说了,不过看见温岁咬住下唇的动作,知道对方也明白她的意思。
温旧没有像以往一样继续哄他,如今她只想快点回家,谁也不能挡她的路。
于是她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温岁的头,叹息着给温岁重磅一击:“小岁,你知道吗,上次你送我的灵药我实在舍不得吃,一直惦记郡主身体不适,便转手赠他了。”
温岁忽然后退两步,他低着头,半晌道:“无、无碍的。”
无碍的,他忽然冲过去抱住温旧,像是在说服自己:“无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