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甛不由自主上前。
“真好…”她楞楞地看着台上的身影。
白色宗服成了破烂的布块,蹭着星星点点血污,她本是狼狈不堪的形象,但她的背挺得笔直,似乎对外界的目光全然不在乎,那张脸上的神情是淡淡的自信,眼里熠熠生辉的亮光不禁感染春甛。
那些爱慕好似缥缈升空化作了更为重要的情愫。
春甛攥紧拳头,突然生出努力修炼的念头。
她面前有一道影子,那道影子激励她,让她冲动地想要追上她,与她平起平坐。
段锦蓉眯紧双眼,对温旧来了丝兴趣。
所说之前是因为段今念而去离间温旧和宴梨,这会儿便是真正地想要接近温旧。
温旧取下嗡鸣的雁引刀,笑着道:“段道友,继续罢。”
颤栗不已的雁引刀在被握住的那一刻就停止了嗡鸣,像是回归刀鞘的刀。
那柄跟温旧一样高的大刀被她单手抗在肩上,单薄的身体跟巨型刀形成鲜明对比。她的动作十分轻巧,若不是众人见过她方才又是被剑气击中又是历劫,几乎以为温旧毫发无伤的站在这里。
“锦蓉是越发喜欢仙长你了。”段锦蓉捏紧羽扇。
她能感受到温旧此刻身上的力量,那种蓬勃得快要溢出来,宛若滔天巨浪的力量。不仅如此,这股力量仅仅盘旋在温旧周身,不曾主动泄出,说明温旧的控制能力惊人,她不光受了这数道雷劫后精神焕发,且在吸收雷劫之后还能谈笑风生般掌控自如。
“呵。”
温旧轻笑,脚下骤然生风,无数细小漩涡自九霄台升起,动荡数块碎石。她的眼球向上,像是温柔笑着又像是冷冷凝视。
扛着雁引得手腕一动,温旧轻巧跃起:“段道友既想得一个公平,温某便恭谨不如从命。”
这是不会怜香惜玉的意思了。
她挥手带动雁引一刀砍出去,轻轻松松仿佛小孩子捉迷藏。
羽扇变成一柄长剑,段锦蓉接住这一招将温旧砍过来的动作挥退。
她一边抵挡一边调笑:“仙长此言差矣,女人向来口是心非,仙长如此不解风情可是会找不到道侣的。”
温旧淡笑,又是一刀砍过去。
“是吗?”
“当然了,不过就算仙长找不到道侣——”段锦蓉突然找到一个突破口,迅速近身飞入,贴着温旧的耳根呵气如兰,“就算仙长找不到,锦蓉也愿宽衣解带,日夜不息的照顾仙长。”
图灵:“我好像听懂了什么?”
“方才让你几招,也算是温某怜香惜玉。”温旧上挑眉尾,突然温和一笑。
段锦蓉的脸色陡然青白。
她中计了!
女人慌忙要退开,可是来不及了,眼前的温旧支离破碎成细沙飞散,反而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段锦蓉根本没反应过来便被刀柄顶了出去,她摔在石柱上吐出一口鲜血。
雁引刀不满极了:“让她嚣张,你也嚣张起来呗,果真怜香惜玉想要跟她好上了?”
还用它的刀柄顶人家,我呸,要是它的话,上来就是一个对穿,哪里还让那嘴碎的女人废话连篇。
“先说好了,你找道侣必须经过我的同意,我看那个春奉就挺好的。”
雁引刀打得一手好算盘,它这回让温旧得手成了她的本命法器,那是她的荣幸!既然不能跟春奉成为主仆,那就让他俩成为一对儿,这不,变相地拥有两个饲主。
温旧屈指弹一下刀面,脚下升起的漩涡将九霄台挤搡在一处,那些破裂地的缝隙恢复如初,宛若她重生的灵根。
无定丘长老摸着胡须:“此次是温小友胜。”
“咳咳。”段锦蓉吐出一口血站起身,“我不同意。”
她兴奋极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温旧压制在自己的掌下,想要让这个不将她放在眼里的人成为自己的入幕之宾,为她神魂颠倒。
无数剑气再次逼出,比上次的力量更甚。温旧抿唇一笑,甩手掷出雁引。
“嗡——”
巨响响破云霄,雁引刀立在温旧身前挡下所有攻势。
“不是说温道友的法器不行吗?!”
“这什么法器??”
“听说是归衍真人亲手打造的的。”
“太厉害了!”
“……”
剑气被屏蔽在外,以雁引刀为边缘筑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段锦蓉那些攻势如何也近不了温旧身旁。
台上一身白衣的修士手腕翻转弹出一粒石子,撞击在雁引刀面瞬间化为齑粉,雁引刀突然颤动,所有的剑气归于平静。
九霄台下的弟子具是惊愕。
“太恐怖了,这、这力量简直可怖。”
他们唏嘘不已,为自己之前认为温旧修为低下的认知而感到羞愧,这哪里是个普通修士,分明是极具天赋的上位者。
江明月的眼睛望眼欲穿:“不愧是小温旧,给我云华宗长脸!”
洞涟真人呵呵一笑:“小辈如此长脸,有的老辈却是招摇撞骗,不学无术!”
江明月努努嘴毫不在乎:“你嫉妒我看起来年轻呗。”
一旁的归衍真人早已习惯二人的相处模式,她像是没听见一般,认认真真观摩着温旧那边的情形。
“改日再叙。”台上的白衣修士身影如鹤。
温旧收回雁引对着段锦蓉和无定丘长老分别行了一礼。
“晚辈行事不妥,坏了九霄台。”
无定丘长老抚着白须爽朗大笑:“小友不必自责,万物皆有定数,这九霄台能承你数道劫云,见你凤凰涅槃,乃是它之幸,称不上一句不妥。”
温旧笑开,再次行一礼:“多谢长老。”
她正打算清理一番,有人的动作比她更快。
那些四处落下的石砾和血污逐渐消失,破裂的九霄台缓缓恢复。
春奉微笑着,如同春日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