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谁也挡不住青春在时间里开出蓬勃的花朵,曾经的少年,在秋去冬来的征尘中,淬火成钢。
四年过去了,十六岁的岳云已然脱去了稚气,比普通成年男子还要高的身材令他在穿上铠甲时完全看不出年龄与其他军人的区别。
曾经俊秀如画的少年,经过战火的洗礼,益发出落得棱角分明,剑眉朗目,英气逼人。
这些年,岳家军声名鹊起,一些国破时散乱的宋国武装和各路义军纷纷来投奔,整编后的军队不断壮大。
人多了,八卦也多,渐渐的,家属营里涌动着各种传说,尤其女眷们的心,更加雀跃,谁不想一睹那铜筋铁骨、却又翩翩如玉的美少年风采。
“张将军,为什么他们都叫岳云‘赢官人’呢?他真的打遍军中没对手吗?”有好奇惊讶星星眼的。
“张将军,岳机宜真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不知他可曾订过亲?”有直奔主题而来的。彼时朱熹礼学还没有流行,姑娘们活得比较率性。
“张将军,我们家女儿与岳机宜年纪相当,你看能不能见个面……”更有爹娘亲自上阵的。
“薛小姐,我做了一味相州的菜品,可否帮我带给赢官人尝尝,问问他算不算正宗?”也有人知道灵儿与他熟络,便曲线套路。
张宪经常要替他挡掉这种事,不胜其扰,对岳飞抱怨:“你赶紧给儿子订门亲事,不然烦死了。”
可惜岳飞总是反应慢半拍,“有什么问题吗?应祥不是还小么!”
当然,住在城里的李夫人也不会耳根清净,但她只能很抱歉地回答:“应祥中意谁,我也不知道,更何况,我哪儿做得了他的主啊。”
这些年岳云住在军营,很少回家,只是过年节来看望,对她敬重有加,但“夫人”的称呼从来没有改口过。
岳飞晓得他内心里不能忘记素素,也就不好强他。
当然,他也明白,强也强不来,这个儿子的个性与其他孩子不一样,虽然表面上温和少言,但他不肯的事,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还是不肯。
只有薛灵儿快人快语,直接就把对方呛回去:“我跟你们说啊,岳机宜勇冠三军,别去惹他,要不然断胳膊断腿别找我。”不过她这句话,也只能唬唬初来乍到者,但凡认识了的都体会得到,哎,岳云明明最好相处啦。
其实灵儿也有自己的烦恼,她对张宪的这份心思总以为天知地知他也知,事实上张宪对她的好也是独一无二,可是张宪迟迟没有向她爹提亲。
说起来薛参谋是张宪的下属,灵儿虽然苦闷,却又不好问。
她不知,张宪和她一样苦闷着。曾经,张宪也试探过薛参谋,但薛参谋直言:“我入行伍是无奈,绝不愿意女儿再嫁入军中。”
张宪闻言惭愧,毕竟,打起仗来朝不保夕,他又如何能许她终身幸福。
如此,这事儿就搁置下来。张宪默默想着,等天下太平,若灵儿未嫁,我再求娶她吧。而薛参谋交往有限,又挑剔女儿的婚事,一时半会也没有找到称心的人选。
所以这些年,两个人明明彼此相悦,却子未娶,卿未嫁。
只有岳云对这些事置若罔闻,因为他全部的心思都在琢磨骑兵战术上,他对看马的兴趣远远大过看女人的兴趣。
若你告诉他哪里有一匹好马,他必定锲而不舍看了才罢休,若你说谁家的姑娘漂亮,他哦一声,就再没有下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