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还是圭越服了软,“还请诸位随我入城去,我与怀蕴有要事相商,也助各位寻脱身之法。”
正事要紧。几人皆确信从未听闻过伏爻和圭越这两个名字,生怕是掉入了某个界域,穷极一生,再难返家。也乐见化干戈为玉帛。
“你们且收好武器,也勿轻易使用法术,莫要吓着我的族人。”
不怕是引狼入室,看来怀蕴于他而言,真的很重要。
城墙并不高大,用黄土浇铸修砌,又以柴火烧结。等一行人看清城内风貌后,这城墙也称得上“固若金汤”了。
城中阡陌纵横,往来者皆粗布麻衣,年轻人的手腕脚踝多戴有防磨损的护具,虽然也是用最普通的皮革和麻布制成的。低矮的土墙和土木结构的小房子错落着,幼童赤足在房前屋后嬉闹。虽然贫穷且落后,却让人有种他们充实而幸福之感。
领路的圭越还真是这个部落中的上位者,不仅衣服布料是最新最多的,还能享有一整张牛皮制成的披风。众人见圭越皆放下手中一切,按肩躬身行礼。
“大祭司。”
“嗯。”圭越只回应似乎同样是神职的人,百姓在一行人走远后才起身继续方才的事。
圭越脚步稍顿,回头道:“随我去祭台。”
祭台便是城中高台,跃上不费吹灰之力。台中有一青铜三足支起的火盆,豆大的黄绿焰心之外是跳动着的幽绿外焰。
不算浓厚但能被怀安嗅到的血腥气,让知道人殉人牲的怀安有些不适。
“请给我一滴你的血。”圭越对怀蕴道。
“滴进灵火中。”
怀蕴掐破指尖,撩指让血珠飞入火焰。瞬间,灵火蔓延满整个火盆,从中溢出的灵气充盈整座高台。
见状,由衷的高兴柔化了圭越面无表情的脸。如法也滴入一滴血后,更甚的灵火让灵气从高台向外蔓延,所及之处,草木灵动,人也心旷神怡。
“你的确与我同出一脉。”
下了高台,圭越又带着怀蕴参观祭堂,“你从哪里来?”
“我师弟说过了,我们从终南山来。”
“终南山在何处?”
“不知。”
“既是能来,又如何不知?”
“若知,又何需于你求归家之法?”
步入祭堂,一把把旱柳制的木椅相对放着,也有些年头了。
“请坐。”
闲话几句,圭越屏退左右后才沉声道:“十年前,我曾卜得天将降异兆,我族将亡于此役。”
“十年前你多少岁?” 怀安冷不丁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十五。”
怀安不过想比一比谁更年轻,圭越却以为是被质疑实力。
“我甫一出生,灵力便已远高于你。穷你一生,未必能及我一分。”
“……”师姐!不谈了我们走!
“怀安。”
“师姐?”怀蕴并不像是要为怀安说话。
“乖一点。”
大吃一惊的还有三个吃瓜群众。师姐这是终于转性了?怀安你也是,没见着师姐在谈正事吗?
“嗯,好,我乖。”怀安笑着点头,再不发一语。
圭越续道:“希望异兆指的不是你们几个,我还没准备好。”
“应该不是。我们是从一片戈壁中掉下来的。来时,我嗅到了硫磺味,还感受有热浪与灰烬。”
闻言,圭越神情凝重。“地火?”
“或许还有天火。”怀蕴
“也难怪我族会自此终结。”
“未必。”怀蕴一语让圭越眼中又燃起希望。
“你可知炎黄二帝?”
圭越摇头,“不知。”
“那伏羲呢?”怀蕴推测,伏爻的伏便是指的伏羲,爻为伏羲所创卦符。
“知!”
“伏羲与炎黄二帝并称三皇,我出生时,三皇五帝的传说已流传千百年。”
“言下之意……你们是从后世来?”
“或许。”怀蕴颔首。
“我有族人幸免于难,还代代延续到有了你。”圭越喜不自胜,“甚好!甚好!”
怀蕴的神情却并不轻松。
“请问。”
“你说。”
思量再三,怀蕴还是问出口来。“带有这条血脉的女子,在生产后,会很快死去?”
“岂会?”圭越仍沉浸于喜悦中,脑子暂停了运转。“你打算生孩子了?”
“不是。”
“只有我族女子与外族人通婚,才会将被腹中孩子掠尽灵气,死于灵气枯竭。”
“多谢。”
怀沁与怀思看过掌门和亡妻的同人话本子,原先还诧异,都有怀安的师父在,岂会让怀蕴的娘死于难产。现下才知道个中缘由。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听怀蕴一声叹息。
“你可还有家人?”圭越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娘生下我便过世了,我爹还在。”
“抱歉。”
“无妨。”
“圭越大人!”祭堂外的侍从不顾可能犯了大罪,闯了进来。
“天—— 天有异象!”
“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