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地将头像拖入终端，很快，李德诚的监控视频被搜索了出来。

视频数目不多，除了和苏苏一起前往的那次之外，他单独来过两次万香蕉。

一次是在苏苏和兰森初次见面后的第二天，他戴着墨镜沿着墙边，悄悄地走进了兰森的办公室。

大概一刻钟以后，他又沿着墙边离开，整个过程像是一道悄无声息的影子，如果不是程序识别，很容易忽略掉。

他第二次单独来到万香蕉，更加神秘，不仅戴着墨镜、帽子，还围了一个大围脖，遮住大半张脸。

他走走停停，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王福宁顺着李德诚的目光看过去，“可以看一下一两分钟前的视频吗？”

驚长轻轻一划，四周的空间快速倒退，王福宁面前走过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苏苏。

苏苏穿着精神笔挺的西服裙，进入大厦的电梯，他才转身离开。

王福宁的直觉在这一刻拉响了警报，他指着投影问道：“可以查到李德诚当天离开后，去了哪里吗？”

驚员也察觉到了问题，低头将信息输入终端，不一会得出了结论——星际航站楼。

李德诚买了一张到龙二星的星际列车票，但奇怪的是，这张车票没有出站记录，只有登车记录。

也就是说，他中途下车，消失在了茫茫星际中。

“这天苏苏去送标书，标书送达后启动汇款，对方拿到钱。” 王福宁一边飞速梳理着信息，一边继续追问，“较早的视频中，李德诚单独去兰森办公室，可以知道去做什么吗？”

“办公室内没监控，没法知道详细情况，” 警长说，“会不会苏.泊洛沙让他去的？”

王福宁：“我现在问问？”

驚长：“你问，我这边自动保留记录。”

苏苏半透明的头像悬浮在半空，她脑子里一直在反反复复回忆，但她现在不敢相信自己的任何判断，于是十分仔细地核对了当天的行程和通讯记录。

“第一次和兰森见面后，我开始亲自负责整个项目，没有让李德诚去对接过什么事情，” 苏苏停顿片刻，“兰森是李德诚介绍给我的，之前就认识，也许李德诚过去，是有其他事情嘞。”

挂断通讯，一直懒洋洋的驚长来了精神，“看来，这个叫李德诚的值得研究一下。”

王福宁在驚署待到傍晚才离开，回到家，便看到路灯下，苏苏正抱着头蹲在自家的大门口。

听见飞行出租的轰鸣声，苏苏仰起头，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回来喽，怎样？有进展吗？钱追得回来吗？”

王福宁脱下外套，披在苏苏肩上，和她一起站在门口的灯影下，挡住夜晚的凉风。

一场雨后，阿尔法的夏天就此宣告结束，秋风瞬间席卷了整个山林。

“你怎么在外面？” 王福宁把苏苏从地上扶起来，“回屋说吧。”

王福宁的屋子里一片混乱，东西七零八碎地散在地上，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

正中央，罪魁祸首三只虫象对主人的出现毫无察觉，四仰八叉地躺着，睡得正酣。

王福宁在一片混乱中翻出茶壶，沏了一大壶热茶，给自己和苏苏各倒一杯，“驚长觉得李德诚的行踪有问题，拉着我去找了他的女友和舅舅。”

“怎么样？找到他了吗？”苏苏紧张地抱住茶杯，被滚烫的茶水溅到也毫无察觉。

王福宁摇摇头，“我们没有找到茜茜，用之前吃饭时的合影去匹配，茜茜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没有任何数据。”

苏苏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王福宁放下茶杯，用纸巾擦去苏苏手上的水渍，“我们找到了他舅舅，李德诚失联前借给他一笔钱，让他舅舅给儿子看病，数额是120万。”

苏苏：“他舅舅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王福宁：“不知道，李德诚只是说要去外星球找工作。”

“找工作？！”苏苏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他找什么工作？他怎么可能是去找工作，他一直在我这里工作。”

王福宁没有答话，反而说起了今天的另一个发现，“在你去万香蕉之前，我们其实见过兰森。”

苏苏被接二连三的信息砸得一头雾水，“见过？！怎…怎么可能，他那么突出的相貌，如果见过，我一定有印象。”

王福宁将苏苏按回沙发上，不急不缓地说：“他改变了外貌，你自然看不出来，茶茶检索了一遍存储的图像资料，在那次山下沙龙上找到了兰森，他坐在台下。”

“你确定是他？” 苏苏依旧不太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