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长给茶茶开放了特级人物检索功能,综合身高、体重、形态多种信息。” 说着,王福宁投影出一段半透明的影像。
穿着紫色礼服的苏苏金光闪闪地站在台上,正在从主持人手中接过山下准会员证书,在画面的角落里,红色光点圈出了一个人影。
黑色套装、黑色礼帽,像大街上擦肩而过的任何一个人。
视频旁,茶茶用可爱系字体罗列出一长串数值,与监控视频中的兰森一一对比,确定了黑衣人的身份。
“驚长怀疑,目前也只是怀疑,李德诚与兰森早就认识,甚至比跟你说拿设计去参展还要早。”王福宁语调和缓平稳,仿佛在讲述再平凡不过的一件琐事,“另外,在你送标那天,他没有病,也没有去医院,他出现在了万香蕉的办公楼,躲在角落,目送你走进电梯后,前往航站中心,离开了阿尔法。”
苏苏整个人定在了原地,好像这些信息超出了负荷,运行不畅进入了死机状态。
王福宁继续说:“在什么星球下航,还不清楚,驚长明天会查他的钱款账目来往,还要再尝试查找茜茜的信息。”
停顿片刻,王福宁表情凝重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有可能,李德诚是知道一切的。”
“他知道?他知道什么?”苏苏双眼越发地迷茫。
“他跟兰森早就认识,他没病,他知道兰森拿钱后会消失。”王福宁坚定的语气,不容苏苏有一丝的逃避,“李德诚参与了整个过程,他——骗了你。”
苏苏脑袋立时摇成了拨浪鼓,“不会的,绝对不会,我俩从小认识,他是个非常靠谱的人,时间观念、责任感都特别强,他一直很信任我,他甚至将房子的备份密钥匙留在了我这里。”
“半个月前,他把房子低价卖给了中介。”王福宁将一份房屋买卖合同投影到苏苏面前。
苏苏不知所措地浏览着合同上的文字,曾经熟悉的符号一下变得陌生,她觉得自己忽然就看不懂了。
王福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苏,“目前调查进展就是这些。”
苏苏低下头,好一阵子没出声,然后轻轻地开了口:“辛苦你喽,我先回去嘞。”
“天黑了,我送你。”说着,王福宁站起身,苏苏的状态让他实在放心不下。
“不用,”苏苏向后退了一大步,“我自己走走。”
苏苏像一道幽魂,慢悠悠地飘进了夜色,王福宁担忧地注视着夜灯下瘦挑的身影。
在他印象里,苏苏从来都是走路脚下生风,但现在有什么东西拴住了她的双脚。
路灯的最后一丝光束已
够不到苏苏的背影,王福宁将房门缓缓关上。
秋夜的凉风只在山林间徘徊,无法侵入人类密不透风的居所。
透着暖光的屋子里,叮叮咚咚的提示音响个不停。
“我说小白脸,你今天怎么又没来?你是彻底打算不读了是不是?” 巴达克的头像从王福宁的终端上蹦了出来,投影在半空。
“怎么样了?”A三E 的头像紧随其后。
王福宁跑了一天,衣服都懒得换,直接和虫象们一起躺在地上,“今天一天在驚署,情况不太好,苏苏姐很可能是被最好的朋友骗了。”
“我靠,你去警署!还一天!别给警长叔叔捣乱行不行!”巴达克一惊一乍地完全错过了重点。
“你帮忙缓冲一下,可能会...好些。”A三E 拉回正题,“学校这你放心,有我们呢。”
王福宁庆幸自己还有这么一个靠谱的室友,“希望我对苏苏姐能有帮助吧。”
巴达克不满地跳了出来,“你俩说的好像苏姐很脆弱一样,那可是位女超人,对她都是小事。”
热闹的信息铃声不再叮叮作响,只有巴达克的信息孤零零地飘在半空。
“@王福宁 人呢?”
王福宁瘫在地上一动不动,金凤寻着人身上的暖意,一点点地向他怀里蠕动。
虫象身上的粘液弄得王福宁不太舒服,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爬起身,披上衣服,推开了房门。
寂静的夜晚,秋风独自拨动山间竹叶,给世间万物演奏着沙沙的催眠曲。
只是这曲子安抚不了王福宁的神经,唤不起他一丁点的睡意。
和阿尔法沉静的地表不同,王福宁头顶的星空此刻一片繁忙。
成群的星际列车像一条条飞翔的火龙,驶入灯火闪耀的天空要塞,巨大的星际货运飞船则在要塞外排起了长队。
王福宁仰着头,心底有些迷茫,繁忙的星际航行,曾经是年少时最热烈的向往,此时却仿佛和他没有了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