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宁现在像是打了麻醉药的金凤,老实得不得了,一副沉醉在美梦中完全不愿醒来的样子。
苏苏趴在睡眠舱的一侧,端详着他的侧脸,莫名想起了刚才欣赏过的仁体艺术,皮糙肉厚的脸颊竟然泛起了红晕。
她慌忙从站起身,把注意力硬生生地掰到房间打扫上,开始收拾扔了一地的衣服。
只是这招效果并不明显,思绪总是随着衬衫、牛仔裤再次飘回到他们的主人身上。
苏苏忍无可忍,只好叫来客房机器人,把屋里的烂摊子扔给了冰冷的机器,自己窝到沙发里,蒙上被子躲了起来。
飞船的昼夜模式比恒星运转还要准确,在万年不变的时间点,所有房间准时沐浴在了晨光里,一夜的狂欢彻底过去,新的篇章重新开启。
王福宁感觉自己的脑壳子快要炸开了,一阵阵的嗡嗡作响,他疲惫地睁开眼睛,全身酸痛,躺在睡眠舱里一动不想动。
昨晚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他好像没有见过兔女郎,没有下过注,星空餐厅后的记忆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王福宁还没来得及捋清楚脑子里混乱的信息,就被尿憋得不得不放弃思考,掀开被子,打开舱门,奔赴厕所。
他双手支撑着脑袋,坐在马桶上,再次陷入了沉思。当内急被释放,王福宁感受到了冰冷的马桶圈,随后清醒地认识到,他此刻是百分百地纯天然无加工,毫无遮挡。
王福宁在马桶圈上做了好一会的思想者,也没弄清楚,自己是如何落到现在这个情况,以及衣服们都去了哪里。
带着一脑门子的问好,他晃晃悠悠地走出卫生间,重新回到睡眠舱,闭上眼睛,打算补个回笼觉。
“砰”的一下,浑身的血液冲上头顶,王福宁惊恐地睁开眼睛,充血的双眼从屋顶一点点地转向旁边。
沙发上躺着一个人,鸡毛掸子似的红头,赫然露在被子外面。
王福宁瞬间贴到墙壁上,企图与墙面融为一体,从这个密闭空间彻底消失。
脑袋里残存的晕眩也被吓得没了影,王福宁头脑彻底清醒过来,仔细打量起周围。
飞船的普通房间都长一个样子,一样的家具、一样的装饰,乍看上去很难区分是在谁的房间,只有他的破烂行李箱和一地衣服,如往常一样躺在睡眠舱的脚边,昭示着屋主的身份。
还好,至少还有一件事没有跑偏。
沙发上的人突然哼唧一声,扭动着换了个睡姿,王福宁惊吓得连蹦带跳地钻进睡眠舱,用被子盖住全身,只露出两只眼睛,警惕地盯着不明物体,一动不动。
他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大猫,全身汗毛炸起,潜伏在暗处,在幽静美好的人工晨光里观察着敌人。
敌人放了□□后,再也没有行动,瘫死在了沙发上。
王福宁不肯一直藏在被子里坐以待毙,他总觉得下一刻就会被拉到人群面前,游街示众,所有人都会对着不着一丝的自己嘲笑挖苦。
他急需穿件衣服,找回一个正经人的体面和安全感。
“不要醒、不要醒、不要醒...”
他一面在心里默默碎念,一面蹑手蹑脚地爬到舱边,裹着被子探出大半个身子,向着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堆,静悄悄地伸出了胳膊。
就在碰到衬衫角的前一秒,“噗通”一声巨响,他连人带被一起马失前蹄,滚出了睡眠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苏苏被声音惊醒,猛地坐起身,对着房间发了一会儿呆,才想起来身在何处。
凌乱的睡眠舱里空无一人,地上的箱子和衣服同昨晚一样,散在地上,她揉了揉炸开锅的红头发,打着哈气站起身,懒洋洋地向卫生间走去。
“给...给我拿件衣服。”
刚推开厕所门,一个哀怨的声音从脚下传了出来。
王福宁用被子把自己裹成春卷,大长虫子似地躺在地上,发出着凄婉的悲鸣:“衣、衣服。”
苏苏赶忙向后一跳,再晚一步她就要一脚碾压到大长虫的头了。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世界奇景,然后恍然大悟,原来这货喜欢在卫生间里装蚕蛹。
“什么?衣服,哦哦,你...你先起来。” 苏苏说着伸手要扶。
可王小哥儿并不领情,倔强地把身躯扭动成了一段标准的正弦波,此起彼伏、颠倒对称,让人不得不惊叹他柔韧的腰肢和精准的肌肉控制力。
伴随人形波的扭动,还有一次次声嘶力竭的抗争。
“衣服!”
“好好好,这就拿给你。”
昨晚还是可爱的大山猫,今早就是叛逆的厕所蚕蛹,苏苏确定,王福宁的脑瓜子是喝酒喝傻了。
她不和傻子较劲,转身去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