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视而笑。
而后自然而然成了师徒。
她是聪明识趣人,几月间见足反常行径也不讶不询,只当毫无察觉。
翻过年,家中结起彩灯红绸共贺。
待席散客归,晏匮独据石桥,于酩酊大醉下放声号淘。
端是凄惨苦决。
远立屋前未去搅扰。待动静渐消,又耐过一时,思付应已调整好,才扔下北乔到后院去。
“师父。”止步桥下唤道,躬身行礼。
缓缓转过身,勉强笑答:“哎。”调转灵力消去酒气醉意,指几丈开外石桌,“去那边坐罢。”
好半天沉默,方低着头开口:“师父知你心中有惑,你不问,我却不能瞒。”
左箫止道:“古人言:他人痛处,尽可隐测,闭口为善。师父何苦自揭伤疤。”
“你是我此生所见于阵道最天赋卓然者,本必倾囊以授,否则岂非误人子弟。可如今非走不可,实是——实是不配为师。”晏匮深为自耻。
起身长揖,“莫出此言,我于情于理断不能羁住您应行之道,这几月悉心教习,已是有大恩于我。
劣徒不能襄助恩师,为过。至于他事,心中隐痛不必告我,当解苦衷。”
……
“事后师父手书一信予我,告曰:‘他素重后辈英豪,若有朝一日前去寻你,务必交到他手上。’”
讲述完这些,饮尽杯中茶,复言:“昨日甫见,我就知你二人身份。后于阵中取信以观,三师兄遂询问当年之事。据实已告。”
“信中说的是什么,他怎么会是那反应?”
耸耸肩,“我未看信。”
“啊?”
“师父心中有一痴望,昨日我已尽告师兄。你可知为何?”
联想至多年以来所闻所见,岳放舟满脸难以置信,“不会是……?”
颔首:“正是先生所想。”
站起身来踱着步子,喃喃自语:“居然是这样,一开始我还觉奇怪,他俩之间,若说是死仇倒也不尽然;若说毫无芥蒂,也不用一避经年。不成想这猜测竟是实情。”
左箫叹出口气来。
扬目视向远方,云霞万里之外,有一人已候千年。
“如今只得由先生去劝。或拿到信,或套问出他的想法,二人之间危局可解。”
他起身,“我这就回去。”
见那人化作一道流光投东而去,眼中流露出些许忧愁来。
虚耗过五千年,这段孽缘不知会有什么絮果——
抑或花好月圆。
回京城住处,见还昏在榻上,进前去掐着穴位唤醒,“司徒舆你给我起来,”看他还是那副槁木死灰的样,揪住衣襟吼,“你要是觉得对不起晏老就去找!现在这样你是做给谁看,你对得起谁?!”
哪料这人怆然一笑:“来不及了。”
被他眼中那股悲戚所惊,手不由一松。
“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