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九儿那边哭成一团,柳员外在邱处机身边只是唉声叹气,愁苦不已。尹志平虽然心中烦躁,可是此刻毕竟有师父在这,他觉得自己就有了主心骨:“师父总是凡事都能给我正确的指点!”尹志平想道,他的内心深处充满了对师父的崇敬与佩服,如果能够,他愿意永远跟随侍奉在师父身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邱处机微闭的双目才缓缓睁开,他看了一眼旁边一直垂手而立的尹志平,轻声唤道:“志平。”
“师父。”尹志平轻轻回答道,他的眼睛抬起来,看向他一直敬重的师父,师父此刻的表情是他之前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有坦然,带着些凝重,还有一些他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师父这样的表情突然让他觉得自己看向了一个无比苍茫的天空,极深极远的,开阔,然而却更多了些不大真切的意味。
“志平,有劫如此,自当应之。”邱处机看着自己一向最钟爱的弟子,终于缓缓说道。尹志平本来就是天生就的道家弟子,他想,只是有劫如此,自当应之。他缓缓说着这句话,内心虽然一向没有波澜,此时却仍然不禁为这最心爱的弟子心痛不已。此劫若过,德行愈深。此劫不过,却又待奈何呢?他抬头看向辽远的天空,在内心深处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替不得他,任何人都替不得他!”
“是,师父!”师父短短的几个字让尹志平周身如同受到重击般一震,不过他却仍然像平时一样轻声地、恭顺地回答道,随着这一声回答,他双膝不由一软,跪倒在师父面前,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流了下来。
尹志平跪在路边,看着邱处机带着罗七、赵九更、张志素及几位弟子缓缓地向前走去。
“邱道长,怎么,就把尹道长留在这儿了吗?”赵九更经过尹志平身边时,看尹志平的神情悲戚,不由扬声叫道,“这天底下难道就没有一个说理的地方了吗?”他用手拍了拍腰中的宝剑,想要说,“咱这儿可多的是更硬的道理!不怕他们的!”可是看邱处机神情平和,却不由忍住了。
“救人就是理。”邱处机轻声说道。
“怎么,救人就是理?”赵九更思索片刻,十分想不通这个道理,不过平时极为多嘴的他此时竟然一时沉默,不敢有任何反驳,想了半晌,突然就猛的一扬马鞭拍打在马匹身上策马向前,目光却冷冷地射向柳员外一行人身上。
“师兄保重!”卞志和此时牵着马匹经过尹志平身旁,眼泪汪在眼圈里,“都怪我!”他想要自责几句,可是却一时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去吧!”尹志平惨然一笑,“替我多照顾师父!----不要再调皮了!”
“是,师兄!”卞志和深深地施下礼去,拜别了尹志平,步履沉重地向前走去。
“师兄,保重!”“师兄保重!”张志素、赵道坚、夏志诚纷纷和尹志平拱手作别,尹志平眼中含泪,送别了这些昔日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师兄弟们。
回过头去,他看到柳员外的眼睛正定定地看着自己,满眼的期待,他转身欲走,却被一直跟在身边的管家一把拉住。
邱处机带着一众弟子继续前行,一路之上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连一向多话的赵九更也是一路无话,只是在邱处机帮他处理腿伤时两个人才说上几句。
“道长,这药效真是好得很,这刚刚用了两天,我的腿已经不疼了。”看邱处机为自己处理受伤的腿时,赵九更说道。
“好在原本伤得就不是很重。”邱处机仍然是不急不缓地说道,他把药敷好,又看着赵道坚仔细地把伤处包好,看着赵九更站起来试着走了几步,点了点头,“再用两天应该就可以正常走路了。”
“道长医术是这个!比我们军中的大夫可不知道要强多少!”赵九更翘起大拇指来夸奖道,邱处机淡淡一笑,“只是平时多了些研究而已,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怎么不值得一提?”这时罗七也凑上来说道,“我可是听杜将军说起过,道长您在龙门的时候曾经为当地百姓研制解药,救了不少受毒害的百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