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杜大成正跳得起劲,却看到吴猛突然又站在了他的面前:“杜大人,官府的人都吃好了。咱们是请他们在这里住下还是怎样?”
杜大成抬起朦胧的醉眼看向洞口,那四个人正站在洞旁的阴影之中,两个衙役看上去也喝得不少,此时隔了老远都能闻到酒味儿似的,此时却只管拉着士兵热聊。那女子神情倒与之前没什么不同,只是看起来反倒有些疲惫,此时她站在洞外明亮的火光之中,长长的裙摆被山风一吹更显得飘逸,飘得杜大成不由觉得头脑更晕起来。他既离得远自然看不到她脸上是怎样的表情,不过此刻杜大成看着那飘飞起来的裙裾突然就想起自己那见过几面的未婚妻来,心里不禁轻轻地一抽,好像是有些想念,又好像还有些甜蜜的感觉。他不由微微一笑,稍微怔了怔之后突然说道:“走!让他们走吧!”
“是!”吴猛答应一声,转过身去招呼两个衙役:“各位,这深山简陋,我们就不留各位了!”
“这山洞着实不错,看上去冬暖夏凉,我想如果住上一晚倒也不错!”这时一个衙役带着些酒意说道,看样子是酒足饭饱,此时就有些不愿再冒着寒风上路。
“走,走!”这时杜大成拎着酒袋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嘴里还冒着浓浓的酒气,他用手指着远处的山路,“你们去镇上住,镇上多得是旅店!”他一边说着一边来回晃荡着用目光一个个溜过四个人的脸,最后用手轻轻指住了那新妇俏丽的脸,脸上显出些奇怪的笑容来:“这里,不安全!快走!快走!”
“是,是!”那两位衙役看杜大人此时的神情,又看看俏丽如花般的新妇,突然才意识到自己处于什么样的危险之中,连忙奔向洞口不远处的一顶轿子:“走,走,我们马上就走!”那新妇也有些被杜大成吓住了,却又微微地俯身福了一福,这才和丫环一起向轿子走去。
杜大成看吴猛在那四个人身后殷勤相送,不由连坐带跌地靠在门口那块石头上,偶尔又拎起酒袋子像喝水解渴一样啜饮着酒,眼神迷离起来,身体斜斜地晃动着,好像不知道把自己怎么办一样。
“哎哟,杜大人,你可别再喝了!”吴猛送客回来,站在杜大成身边看了会儿,突然伸出手去把酒袋拿了过来,“今天你可喝得不少了!才多大个人啊就学别人喝酒!”
“嘻嘻,咦,你,你是谁啊,怎么好像我娘一样,什么都管?”杜大成伸出手指指着吴猛说道,目光又游移地投向远处的空茫,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我爹和我娘就在这附近,就在附近,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他的目光一边惶急地四顾,一边抓住了吴猛的手热切问道。
“我没看见,你这都说的什么!----哎呀,喝不了酒就别喝,小小的年纪非要逞能!”吴猛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搀起已经像坠在自己身上的杜大成,扶着他向里走去,“我给你找个地方睡上一觉,明天呢兴许就能缓过来了。以后可不能再像现在这么喝了,你还要不要小命了!”
“嘻嘻,”杜大成此时迷离了眼睛笑着,“命是好东西,要留着,留着保护重阳会!吴大哥,重阳会要有事你知道吗?我不能让他们有事!不管别人怎么样,反正谁敢动重阳会我就要和他对着干,哪怕是官府也不怕!----今天这些官府的人不算,明天,明天要让兄弟们找那些正经在官府当差的,记住了吗?不要弄这些走亲戚看朋友的上来,请上来还要让吃吃喝喝的,像什么样子!要逮官差,逮官差!记住了吗?”
吴猛听了杜大成的话不由吃了一惊,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山洞深处,吴猛把杜大成放在一张石桌旁的椅子上,又找了一张毯子给他盖上,听着他刚开始还口齿不清地嘀咕几句,最后还是醉得不行,头沉甸甸地垂在桌子上,不一会儿就呼呼地睡了起来。
吴猛站在当地看了一会儿,终于慢慢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逮官差,我现在也只当你在说醉话,不和你当真!逮官差?官差是我们这些当兵的能轻易逮的吗?那是要让我们这帮兄弟都掉脑袋的!”
吴猛说完这话看看刚才和自己一起扶杜大成进来的士兵,连忙说道:“刚才杜大人的话当不得真的,都是喝多了说着玩的,你们不许当真,更不能到处说去,知道吗?”
“知道!”那两个士兵也喝了些酒,此时就稀里糊涂地答应道,“醉话谁又会当真呢?谁当真谁是傻子!哈哈,今天我们只管吃喝个痛快,所有说过的话统统不算!”说完两个人又嘻嘻哈哈地跑到洞外乐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