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杜大成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不已,口渴难耐。睁开眼睛,他看到旁边的桌子上有人给他放了一个水壶,拿起来咕嘟嘟喝了好几口,他这才清醒了一些,站起来走出洞外,看到火堆旁已经有士兵又开始忙碌起来。
杜大成缓缓地迈开步子向原野开阔处走去,风嗖嗖地吹着,他不禁打了个激灵,但是却不想回山洞去加衣服,只想这样在冷风中让自己冷静冷静。可是走出去没多远,吴猛就抱着他的大氅跟了过来,把大氅给杜大成披在身上,说道:“杜大人,这里山风大,还是要注意保暖才是。”
“多谢吴大哥!”杜大成说道,眼睛看向远处,这山里的风一向是猛烈的,他又何尝不知道,只是此时心思忙乱,一时倒管不了那么多了。
吴猛听杜大成此时仍然叫自己大哥,知道他仍然像之前一样把自己当大哥看待,昨天在心里存的话不由就想要说出来。不过他一向为人谨慎,此时却仍然只是看着杜大成的脸色问道:“大人昨天想必是喝多了?现在酒醒了吗?”
“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这头就又疼起来了!”杜大成却不像吴猛那样心有忌惮,此时只管毫无顾忌地喊了起来,“我没想到喝酒还会喝出这些毛病来,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了!”
听杜大成这样一喊,吴猛不由问道:“要不一会儿让士兵准备些醒酒汤?”
“不用,男子汉大丈夫,喝多了就喝多了,忍上一会儿就好了,又何必用什么醒酒汤呢!”杜大成仍然大大咧咧地说道,目光一扫吴猛,不由笑道:“吴大哥什么时候又学得像个娘们儿似的这么娇气?”
“人在军营,凡事总须多加谨慎才好。”吴猛却仍然是一本正经地说道,此时他的神气和措辞显然都另有一番含意。
不过杜大成却都不管这些,他只是看着吴猛面色严肃,不由又是咧嘴一笑:“吴大哥今天你这是怎么了,说话这么小心翼翼的?难道咱们之间说话还需要绕多大的弯儿吗?有话快说!”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把后半句吞了下去,没有硬生生地抛出来。
“大人!”这时吴猛突然双膝一软,跪在了杜大成的面前:“还请大人收回成命!”
杜大成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让我收回什么成命?”他被吴猛跪得一愣一愣的,连忙问道。
“大人就不要再瞒我了!----就是那押官府的人上山的命令!”吴猛此时抬起头来,看着杜大成一脸肃穆地说道。
“不是,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押官府的人上山了?我不是说过了嘛,我那是请他们上山来喝酒吃肉的?”此时杜大成见心事被人说中未免脸色尴尬,不由结结巴巴地说道。
“大人心里想什么就不要再隐瞒了!”吴猛继续说道,“不知道大人想过没有,我们如果真和官府的人作对,那究竟会有怎么样的后果!大人千万不要一时意气用事,影响自己的前程不说,甚至有可能会害自己和这些兄弟丢了性命!”
“你,你先起来说话!”杜大成看吴猛一直跪着心里实在是别扭,不由说道。
吴猛刚刚站起身来,想要再和杜大成细细说说昨晚听他说过的话,想给他分析一下其中的轻重利害,劝阻他千万不要这样鲁莽行事。正在这时,却看到从山路之上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一个军士,他一边向这边跑,一边高声喊道:“杜大人,杜大人,不得了了!他们在山下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我们的人不是对手啊!”此时他的脸上也是青一道紫一道的,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看上去十分狼狈。
“谁和谁打起来了?”杜大成连忙问道。
“我们,我们和一个小孩打起来了!”那士兵此时跑到了跟前,说起话来却未免有些吞吞吐吐的难堪。
杜大成气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们几个人啊,几个当兵的却连一个小孩都打不过,还想着有一天去上阵杀敌吗?”转念一想又问道:“你们怎么还招惹上小孩了?我不是没让你们拦老百姓,只管拦官府的人吗?”
“我们是拦官府的人啊!----今天早上我们看到有六名官差一直向山里走去,我们就把他们拦住了,可是左拦右请,好说歹说,这些官府的人却只说有官命在身,现在不方便上山,等处理完山里的差事再来拜访。我们得了您的命令,此时哪敢轻易放他们走啊?所以我们和他们未免就争执了起来,正你拉我扯地推让着,这时候不知道打哪儿来了个小孩,他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突然就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哎呀,这天下之大可真是无奇不有,我长这么大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请人吃饭的呢!’当时也是我们一个兄弟正没好气,就骂了那孩子两句,让他快滚,没想到这一下却把那孩子给惹恼了,立马就和那兄弟动起手来!当时我们都没看清他用了什么招式,一抬手就把那兄弟摔了个跟头!我们一看这也不能让自己兄弟吃亏啊,就一哄而上,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