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处机听刘将军这么一说,连忙想要去追赶那个匣子,不过此刻他既背了人,又如何能够走得快?只见那木匣溅起很大的一阵水花,然后在水中翻滚了几下,就随着浊浪向下游一直奔流而去。
“我,我,”邱处机一时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就想要把刘将军放下自己去追赶那个木匣,可是却听刘将军胆怯地说道:“道长,道长,我可不会水,你千万不能把我放这儿不管的!那木匣自然重要,不过我是千军主将,虽然我一人生死事小,但是千军责任事大啊!”
听刘将军这么说,邱处机也不敢再有别的想法,只能赶紧加快步伐向岸上走去,想先把刘将军放到岸上自己再来找匣子,不过水流湍急,刘将军人又沉重,一时间却哪里走得快?好不容易走到岸边,把刘将军放下,邱处机就连忙转身向河中走回去,目测着那木匣流走的方向一路找寻过去。
“道长,千万拜托,拜托,那木匣中物可关系到我们一军营人的性命!我们若不能拿着这木匣去都城交令,别说我们三个人的性命,就算是我们各自家中的满门老小恐怕都要受到连累,更不知道要让多少同僚丢掉乌纱帽呢!”刘将军在岸上跺着脚一个劲儿地大声说道。
“将军放心!”邱处机在湍急的水流之中本来走得已是十分困难,此时听了刘将军的话不由更是焦急,觉得脚底下沉重重的牵绊着自己,真是一点儿都快不起来的。此时他已经远远离开了原来的石道,河底之中有的是石子,有的却是细软的淤泥,走到那淤泥之中他更是寸步难行,再往前走,水就将要没过头去,眼看着那气势颇大、将要吞没自己的激流,再往前走难免会有性命之忧,邱处机只好万般无奈地转身又走回岸上。
此时邱处机身上的衣服已经都被水浸湿了,湿淋淋的好不难受。可是刘将军看邱处机空手而归,却不管不顾地“扑通”一声坐到地上,大哭起来:“这可怎么好啊!我们千般小心、万般在意地护送了一路,躲过了不知道多少次敌人的偷袭抢夺,谁想到眼看着就要到都城了,却平白地让水把它冲走了!”说着也不管自己平时是多么威严,只管放声哭将起来。
看刘将军那万分悲痛的样子,邱处机更加不安起来,他不由轻声问那个王贤弟:“将军,请问那木匣之中究竟装的是什么,竟然如此重要?”
王贤弟将一张脸凑近邱处机,轻声说道:“人头!”
“啊?”邱处机吓了一跳,“你们带个人头做什么?”
“那是叛将的人头!”王贤弟显见得从军时间长了,心地自然比平常人要硬了几分,“此次我们奉命前去边境平定叛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诱出了叛军主将,几天争战下来,折了好几员战将才杀了那叛将,奉旨将他的人头取下送回都城复命。可是没想到历经千辛万苦,最终却是这样一个下场!----唉,如今就算是你知道了这木匣有多重要又能如何?这次我们不仅是丢了这人头,倒恐怕我们自己也都要丢了性命呢!”
“唉!”邱处机听了王贤弟的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本来是好心背渡,没想到却要枉自送了这许多人的性命!”他凝神想了一会儿,好似下了决心一般对刘将军说道:“将军且不必难过,待我去把李大背过河来,到时自然会给三位将军一个交待!”说着,也不等刘将军如何回答,只管毅然转身又向河中走去。
李大方才在岸边只看到邱处机两个人在河中停留了一会儿,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时被邱处机背了过来,他还是一脸喜悦地向刘将军说道:“将军,此次我们多亏了这道长才能轻松过得河来,可真要好好地赏赏他才行!”
刘将军看李大满面笑容,自己却只是沉默不语。邱处机将李大放下,看此时刘将军只顾瞪着眼睛看向自己,虽然没有说什么,不过他的眼神却极其明显地在催促自己做个决断。想想自己入道修行的初衷,邱处机不由昂昂然说道:“三位将军,我在此地背渡原本是济人危难,没想到今天却要害得三位将军丢了性命!如今,我就且把我的人头割下,让三位将军拿了回城复命!”说罢,趁王贤弟一个不留神,把他手中正握着的宝剑劈手夺下,不由分说就向自己的颈中割去。他平时经常习练武功,身体行动灵敏,此时身法之快实在是让人猝不及防!
没想到邱处机动作快,却有人比他还快,只见原本悠闲站在一旁的刘将军突然将手指轻轻一点,口中说道:“疾!”那宝剑就在邱处机手中凝滞不动。邱处机正自发愣,突然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手中的宝剑连同眼前的三个人就都倏忽不见了,正自呆愣之时,只听空中传来一阵笑声:“邱处机,你在磻溪修行数年,又专心专意背人渡河,虽然历尽无数艰辛,却从未有过丝毫抱怨、怠惰,更从不避难就易,如今你的苦行已经修满,苦根尽除,早已没了那饿死之厄!如今你可随你师兄另择静地修行,他日定能有一番成就!”
邱处机循声向空中看去,只见三位仙人正飘飘立于空中,那王贤弟本是地官,此时居于左边,看邱处机惊愕不已,不由微微一笑:“邱处机,我们三人正是天、地、水三官,知你苦行修满,特来一探效验,看来你果真没有负了你师王重阳的教诲。如今你命中灾难已除,再行修炼则可增添福泽。且只管择地另修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