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山谷原本极静,此时就能够听到河水轻荡的声音。过不了多久,有一弯新月从山边升了上来,挂在深蓝色的天空,在浩瀚的河水中又投下了自己俏丽的影子。
邱处机慢慢想着心事,正在入神之时,突然看到水中的月亮之旁多出一个人影来,他不由一惊,再一细看,何止是一人,在那边的河岸之上,正有三个人齐刷刷地站在岸边,都是身形高大,此时手臂挥动,衣袖飘飘,看样子正在争论着什么,样子都有些着急,只是眼前河水汹涌,他们一时看不出河水深浅,并不敢贸然下河。
“半夜来到这河边,一定也是因为有急事要过河的。”邱处机想,看看师兄正安然入静,自己就悄悄地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入河中,一直向对岸走去。
邱处机此时已经练得夜能视物,这河道又是走熟的,所以走起来自然是轻车熟路,可是显见得那三个人却并没有看到河中有人过来,仍然一直在那商议不已:“刘将军,这夜黑水急,为了稳妥起见,我看今天我们是不能过河了,还是明天再过吧!”走在水中的邱处机清晰地听到了一个声音殷殷劝道。
“哼,我们出营之时我怎样吩咐你来?”这时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说道,“只说让你多备几匹马,路上也好换用。你却只是不听,翻来覆去地辩说挑选的都是宝马良驹,如今只跑了五天五夜,那三匹马就接连暴毙!----我倒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宝马良驹!如今我们已经步行了一天,眼看着马上就到约定的期限,如果明天不能按时赶到都城,将这匣中之物交与大人,恐怕不光是我们吃罪不起,还要连累家人一起遭殃哩!”说到这儿,他的声音不仅是气愤,竟然还带了深深的恐惧之意。
“刘将军,这都是属下虑事不周!”这时另外一个声音说道,“如果误了大事,到时自然任凭将军责罚!”
“哼,那时责罚又能有什么用,倒是此时先想出办法来才是正经!”只听那位刘将军说道,“不如你们且去探探前面河水的深浅,如果河水不深,我们也只能冒险过河!”
“将军使不得!”这时第一个声音说道,“我来之前曾听村镇上的百姓讲,这河若非熟悉河中小路,却是走不得的。现在又是晚上,我们看不清楚道路,岂不是更加的危险?属下的性命不足惜,不过怎么能让将军以身涉险?”
这时邱处机已经快要走到岸边,原本只顾低头商议的三个人听到水声不由一惊,其中两个人更是“仓啷”一声把随身的宝剑拔了出来,同时紧张地喝问道:“什么人?”
“我是此处背渡的道人,”邱处机连忙说道,“刚刚在对岸看到三位将军在这岸边为难,所以特地过来看看。三位将军可是要过此河吗?”
“正是。”中间那位身材高大的将军看起来十分威武,此时他打量着邱处机,说道:“道长,我们正是有急事要过河去。你如果在此背渡,就请背我们过去吧。”
“将军且慢!”这时将军旁边那个身材略为矮小,体形偏瘦的人连忙阻拦道:“我们连夜带了这匣子赶来,一路之上多有敌军拦截,幸亏我们提前发觉绕路而行,如今这黑夜之中却突然冒出这样一个背渡人来,可不知道是敌是友!”邱处机听出他正是第一个说话的人。
“王贤弟过虑了,”这时另一个人说道,“我听这位道长声音柔和,十分的谦逊,可哪里有半点杀气?一定就是当地背渡的,我们就且让他背了过河!”
“嗯,还是李大说的在理,”中间的那位显然正是他们所说的刘将军,他大踏步地向邱处机走来,说道:“你既然是背渡的,就先把我背过河去,如果安全到得对岸,我们自然会重重地赏你!”
“将军且慢,”这时那位被称作王贤弟的人说道,“就算让他背过河,也是先要让我或者是李大哥过去一人,然后再背将军过河,这样万一有个闪失,也好有个照应。”
“你可真是啰嗦!怎么突然就有这许多的道道?不过也罢,就依你好了。我却并不是怕死,不过总要先护得这匣子周全。”刘将军显然极为豪爽,不耐烦听那王贤弟啰嗦,索性说道:“那就先背你过去!”
邱处机看那三个人极其小心的样子,不由微微笑道:“三位将军倒不像军营中人,如此的小心翼翼,我看去做生意倒还合适。”说罢就弯下腰来把那王贤弟背在背上,向河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