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读网

字:
关灯 护眼
千读网 > (快穿)我有一点可怜你 > 第20章 血中桃花剑

第20章 血中桃花剑

从她杀人的那天起,兰成蹊好像是终于承认了她的铁石心肠,颇为喜欢,于是开始教她文,授她武,传她帝王心术。

李稚蝉平日也叫他一声“先生”,可是只有从那天开始,她才真正地成为了他的学生。

她知道,如果那天在地牢里她不曾杀了那个女人,那么今天躺在地底的就是她自己了。

兰成蹊每一次说要杀了自己,并不是在开玩笑。

而在他的课堂上,平衡是李稚蝉学到的第一课。

作为一个合格的天子,她不可以有真正的偏向,就算是有,那也得是做出来的假象。就连后宫的琐事,她也都是要雨露均沾。

在上课的时候,兰成蹊教她最多的便是要狠心。

不仅是对别人,更是要对自己。

他人不敢做的事,你做,他人不敢杀的人,你杀,哪管死后罪恶滔天,只要生前畅快淋漓便好。

李稚蝉嘴上认同,心中也是同意的。

她本来就是女子,既然决定要走上这条路,那就不要回头。

这一日他们说到历代天子的后宫,兰成蹊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冲她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殿下以后想有几个男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与韩问一样开始叫她“殿下”。

可是韩问每一次叫她的时候都语音柔和,他却暗含讥讽,没有什么尊敬,只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讽刺。

因为他知道她一无所有。

所谓“殿下”,也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

李稚蝉没有说话,垂下眼睛,任由睫毛遮住了眼珠,脸颊微微红了起来,看上去像是桃瓣的粉红。

其实她心中毫无波动。

兰成蹊眼睛里又出现了那种她熟悉的恶劣的光芒,弯下了腰,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带着兰花的清香,清清浅浅地荡在她的耳旁:“若是将来殿下能成大事,殿下可会在后宫为先生留下一个席位?”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发现上面都是冷汗,心跳得飞快:“若我将来能登上那个位子,那么满朝席位任由先生随意挑选,绝不敢反悔。”

李稚蝉知道兰成蹊不是喜欢自己。

他只是喜欢这种故意激怒别人的快感。

好像他不希望有人对他怀有任何正面的感情。

他只是喜欢让你不舒服。

就像现在,他又凑近了一些,冰凉的唇瓣几乎轻轻碰到了她的耳垂:“若是殿下想要报答我,那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报恩好了。”

李稚蝉依旧是低眉顺眼地盯着自己的手:“先生想要什么?”

兰成蹊恶意地笑了笑:“那就看你有什么了。”

“任何东西我都能给先生,”她抬起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到,“只要我有,我都会献给先生。”

兰成蹊用手指挑起她的一缕长发,在指尖上绕了几圈,压低了声音:“殿下可是真心的?”

李稚蝉小声“嗯”了一声。

“那好,”他在发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殿下可是愿意今天晚上到房中找先生?”

他眯了眯狭长的眼睛,轻轻瞥了一眼李稚蝉:“先生有要事与殿下商量。”

李稚蝉知道他想要什么,也知道他这么做不是出于欲望,而是折辱。

所以她点了点头,同意了。

为了以后,现在的她需要付出所有。

这个晚上韩问已经睡熟了。

她是睡在里面的,于是只能翻过他的身子,披上一件外袍,悄悄地走了出去。

有一刻她以为自己不小心碰到了韩问,只是回头一看,她发现他依旧陷入沉睡。

李稚蝉放下了心,带着灯笼出了门。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之后,韩问抱着被子,闻着她的气息,哭得满脸是泪,浑身颤抖,却不能发声。

李稚蝉来到了兰成蹊的院子外面,看到里面亮着一盏灯,知道他在那里,于是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没有人理会她。

她以为这又是兰成蹊折磨人的手段之一,于是自发地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先生,我已经在门口了。”

可是还是没有人理她。

这时,她隐隐约约听见里面有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

李稚蝉一惊,却不敢退后。

兰成蹊既然叫她在这里见他,那她就不能走。

她想了很久,最终鼓起勇气,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室内的烛火倏然被吹进来的冷风刮灭了。

此时一片黑暗。

她眯了眯眼睛,看到地毯上面一片狼藉,散着被摔碎的瓷器玉屏,墙上也留着被刮破的痕迹,还有一点血迹。

李稚蝉看见地上有一个人影躺着,抱着脑袋,正在不停地颤抖,嘴里还说着些什么。

她走向前一看,发现是兰成蹊。

此时他的外袍已经不在身上了,只剩下一件里衣,不过都被冷汗打湿了,黏在背上,凸显出格外分明的两截蝴蝶骨,显得他整个人十分消瘦。也许是听到有人来了,他含糊不清地大叫一声:“滚!给我滚开!”

李稚蝉试探着伸出了手,碰了碰他的后背,却见他嚯地一下坐了起来,两眼血红地盯着她,脸色煞白。她咽了一口唾沫,轻轻地叫了一声:“先生?”

兰成蹊死死地看了她一会儿,最后好像是认出了她,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动作,却是捂着脑袋,忽然一下子又瘫倒在地,哀嚎不已:“好痛,好痛啊……”

她见他已经意识模糊不清了,咬着自己的舌尖都流出了血,于是只能上前几步,搂住他,将自己的手臂伸进他的嘴里。

兰成蹊的牙齿十分锋利,张开嘴后便一下子陷入了肉中,带出了血。

李稚蝉痛得浑身一颤,却不敢叫出声,怕刺激着他。

她吃力地抱着他的上半身,觉得有些吃力,却没有放手,反而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就像韩问曾经对她做过的一样:“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在这里……”

兰成蹊依旧是喉咙中“呜呜”叫着,不肯松口。

他身上的冷汗也打湿了她的衣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他渐渐地松了嘴上的力道,任由李稚蝉抽出鲜血淋漓的胳膊,继续抱着他,当他是一个孩子一样哄着,语气温柔。

她告诉他不要害怕,说已经没事了,一切都很好。

在昏黑的屋子中,一个少女抱着她怀中高大的男人,柔和而平静地安抚着他。

李稚蝉印象中的兰成蹊无所不能,因此她从来没有看见过他如此软弱的一面。

就像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孩。

她不禁想,到底她认识的哪个兰成蹊才是真正的他,是平日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还是如今倒在她怀里的这个人。

最终兰成蹊还是慢慢平静了下来,却将头埋进她的怀里,忽然泪流满面。

他的口中说着什么,她弯下腰去听,发现他说的是:“娘,我好疼,好疼……”

她只能一下又一下地摸着他的长发,说:“不疼,不会再疼了。”

兰成蹊睁开了含泪的眼睛,看着她的面容,呜咽了一声。

李稚蝉低下头,吻了吻他的眉心:“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好像是听见了,近乎乖巧地点了点头,将头枕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渐渐睡了过去。

她就这么陪他坐了一个时辰,直到兰成蹊彻底睡熟之后才起了身。李稚蝉清理了他身旁的碎片以及他的伤口,又找到了一床被褥,为他盖了上去,擦了擦他眼角还没有干的泪痕,然后便出了门。

外面依旧是漆黑的长夜。

而李稚蝉出门后看见的便是韩问。

那个少年沉静地站在深夜的积雪中,肩膀上都落满了许久前飘下来的雪花,脸色被冻得苍白,眼神却是一如既往的平和。

他看见她出来了,眼神一亮,笑了起来,走了过去。看见她手臂上的伤痕,他像从前一样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掏出一块手帕,为她擦了擦流下来的鲜血,包扎伤口。

少女的血一滴又一滴地砸进了洁白的雪地中,画出了一树红梅,美得令人心惊。

韩问蹲了下来,让李稚蝉爬上了他的背。

在冬天的深宵之中,一个少年背着他身上的少女,两个人的身上都还带着没有好全的伤口,一步又一脚地在大雪中走出了一条平稳的路。

少女将头轻轻地靠在了少年的肩窝上,双手轻轻环着他的脖子,知道他的胸膛下面是一颗有力跳动的心脏。

她第一次意识到韩问的肩膀已经那么宽了。

雪花静静地在他们身边飘扬,哪怕寒风肆虐、身上的伤口再疼,韩问都一直沉默而坚定地背着背上的少女,仿佛就要一起走到时间的尽头,直到天荒地老。

他们的身后是茫茫大雪,身前是看不清楚道路的黑暗。

回去后,韩问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为她盖上了被子,就坐在床边一下又一下地摸着她的头发。

她看着他的侧脸,只觉得让人心安。

……

兰成蹊是第五天才出的他的院子。

他看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的李稚蝉,平静地说了一句话:“以后每个晚上你都来我的房间。”

她依旧是安安静静地点了点头:“是。”

从此之后,她每个晚上都去那个院子。她不一定是去睡觉,有的只是单纯地服侍着兰成蹊入睡,可是他必须要让她守在自己身旁,若是要睡,也只能睡在脚榻上。

而兰成蹊每一个七天都会犯至少三四次的头疾,每一次都将她的手臂咬得血肉模糊,这才肯善罢甘休。

『加入书架,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