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尧,太阳都晒屁股了。”舒洋坐在床边,腿上叠着刚收下来的衣服,有他自己的,有舒大宝的,也有从齐尧身上扒下来洗晒干净的。
齐尧模糊地嗯了一声,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身体又不舒服了,“再一会。”
看来是听到了。
“大宝,洗手准备吃饭了。”舒洋又朝阳台喊。
这些几乎成了他每天必做的事,喊吃饭,喊洗脚,喊睡觉,喊了一个还得喊另一个。
齐尧在舒洋喊他的是偶就已经睁开了眼,只是身上确实不太舒服,眼睛看的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到一个坐在床边的身影,他甚至没有立即辨别出舒洋的身份,只觉得曾经有过那么一个人也坐在床边这样喊过自己,好像声音有点不一样,语气也有点不一样。
齐尧下意识地把手臂伸过去,圈住了舒洋的腰。
舒洋说不上惊讶,但是这样的亲昵又的确太过久违,思绪一时飘忽,两人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一直到舒大宝跑进来指着他们好奇地问:“叔叔为什么要抱哥哥啊?”
齐尧睁开眼,看了舒洋一会,把手收进被子,“冷死了,舒洋,帮我拿件衣服。”
“白色那件?”舒洋站起来把叠好的衣服抱进衣橱,然后给齐尧翻找衣服。
齐尧掀被子下床,舒大宝大叫:“哇,叔叔没穿衣服,小j鸡都露出来啦,羞羞脸,羞羞脸。”
“大宝。”舒洋哭笑不得,然后跟齐尧说:“我不是把短裤放被子里了吗,好歹在里边穿里再下来。”
齐尧没什么表情,低头拎着裤子,“屋里又没女人,有什么区别。”
舒洋无奈,“穿了出来吃饭吧。”
齐尧按月去医院做检查,不过这也是在舒洋的反复提醒和催促下进行的,用舒大宝的话说,齐尧是个大大大大大懒鬼,凡事舒洋不提醒他几次,他就装不知道,得过且过。
舒洋一大早起来,打扫房间洗衣烧饭,然后给舒大宝穿衣,送他上幼儿园,之后就去上班。他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洗衣厂工作,洗衣厂里都是中年人,很少有他这样年轻的小伙子,不过舒洋看中的是里边的待遇,虽然是按天算,不过能管两顿饭,伙食不错。
舒洋总把晚饭打包带回去给舒大宝当夜宵,如果舒大宝睡着了,就留给齐尧,而饭后点心的水果或酸奶就留到第二天早上给舒大宝路上吃,小孩子这个时候很需要营养。
齐尧没稳定工作,他的唯一收入就是卖游戏里的道具,所以这导致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电脑前打网游,有时候一上就是整个通宵。舒洋说了他几次,他不听,直到舒洋气的没法子,把网线拔了,齐尧跟他吵了几句,两人冷战了几天,齐尧又继续没日没夜地坐在电脑前,只是每天睡一两个小时延长到三四个小时。
“哥哥,叔叔流血啦。”舒大宝发现不得了的大事,在屋子里东窜西窜,恨不得喊的全世界都知道。
舒洋跑出来,急忙问:“怎么回事?”
齐尧还没说话,舒大宝就抓着他的衣服急吼吼地抢着说:“叔叔拿大刀把手指切断了,好大好深的口子,流了好多血,好吓人!”
“一会断了,一会口子,那到底断是没断啊?”齐尧把嘴里烟吐掉,对舒洋说:“没事,被灶台下边的铁片划了一下。”
舒洋拿了纸巾过来帮他止血,齐尧把他推开,“不用,别在这儿碍事行不行?跟你说了没事。”
“把手给我。”舒洋没好气地说,一把抓过他的手。
齐尧抓着他的衣服把他搡了出去,“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少管闲事。”
“你干嘛推我哥哥。”舒大宝腰一弯,跟头小牯牛一样冲过去,一头撞在齐尧肚子上。
舒洋把舒大宝拉过来,然后跟齐尧说:“我去给你拿创可贴。”
房间里,舒大宝还气哼哼的,然后呸了几口。舒洋翻着抽屉,“大宝,看到创可贴没?上回买的,应该还剩几张。”
“哥哥,我嘴里出血了。”舒大宝说。
舒洋一惊,赶紧拉着他到窗口,“张嘴我看看。”
舒大宝的舌尖冒着点血丝,舒洋吁了口气,“自己咬的吧?”
舒大宝指着自己的头,“我刚在撞的太用力了,牙齿就咬到舌头了。”
舒洋瞪他一眼,给他揉揉头,吹吹舌头,然后拉着他很严肃地说:“大宝,以后记住,齐尧哥哥如果流血了,你一定要告诉我,自己不能过去,知不知道?”
“为什么?”
“不为什么。”舒洋说。
“不为什么是为什么?”
“因为你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舒洋给齐尧拿了创可贴,齐尧的伤口果然不深,很快血就止住了。齐尧坐在沙发上,舒洋坐在一边收拾着药箱。
“刚才对不起。”齐尧说,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道歉者该有的表情。
舒洋合上药箱,叹了一声,“我没放心上。”
“我想了一下,我还是搬出去的好,你知道我得的什么病,每天磕磕碰碰流点血,指不定哪天……”
“你可以睡酒店,那里条件好,一晚一千五,有人帮你打扫有人给你送三餐,有桑拿也有健身房,就是没人管你,你就是有什么事,不到交房时间也不会有人发现。”
看舒洋拿着药箱进了屋,齐尧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