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是,不用麻烦……”
“那就这么定了。”
“真不用……喂?”舒洋盯着电话,“真不用麻烦。”
送外卖的店员很快出现在舒洋面前。舒洋摸摸口袋,想起身无分文,就只能用卫哲川留的钱付了帐。舒洋长这么大,头一回知道一碗泡饭竟然要三十八块钱。
舒洋第一次吃这么撑,他刚把碗放下,门外就传来开门的声音,卫哲川回来了。
“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栏目组一起叫的外卖。”
“哦,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下午台里没事。”
客厅里飘着一阵泡饭的味道,卫哲川换了鞋坐在沙发上,开了空调,“你坐啊,站着干嘛?”
“我正准备回去呢。”舒洋说。
卫哲川又站起来,“那我送你。”
“不用,我认得路,外边就有公交站。”
“你有钱坐车?”
“……”舒洋脸上一热。
“逗你的,反正我也要去那边,正好顺路,走吧。”
卫哲川把人送回去,留了手机号,交代他有事给他打电话,才把车开走。
舒洋捏着那张小纸条,看了半天,把纸条放进衣服口袋里。
舒洋一夜未归家,把两个人急坏了,一个是他老子舒万福,他来找他拿钱的,没拿到钱当然急。一个就是方威,他在舒洋的小店等了一下午外加一宿。
舒洋推门进去,方威一骨碌从躺椅上坐起来,把舒洋吓了一跳,“哥,你,你怎么在这儿?”
方威等了一肚子火,早想发作了,可看人好好地回来了,他也就忍了。
“昨儿去哪儿了?”方威一副审犯人的架势。
“没去哪儿。”舒洋怕他追问,忙岔开话题,“哥,你饿不?我给你做饭。”
方威一双眼睛刀尖子似的把他扫了几遍,“下回去哪儿都告诉我一声,听到没?”
“听到了。”舒洋躲着他的目光。
舒洋回家给方威炒了一盒饭,把家里剩菜都炒了进去,压了满满实实一饭盒。
方威饭量大,一个人吃饭顶他两个,吃饭还好喝酒,舒洋没敢给他拿他爸的双沟,就怕他喝多了,自己遭殃,就给他买了一罐铝罐的啤酒。
方威蹲在店门口,边吃边喝,把饭菜嚼的特别香。舒洋就在他后头看着他,看着他头上睡翘了的头发,还有没翻好的衣领子,甚至是背后头不知道在哪儿蹭的白灰。他觉得这个时候的方威还是小时候把他扛肩膀上四处跑的方威,一点没变。
方威吃饱喝足,一回头,撞上舒洋的眼神,他愣了一下,然后说:“你吃了吗?我光顾着我自个儿了,把你给忘了。”
“吃过了。”
方威就过去洗饭盒,把水龙头开的特大,溅了一身水,然后破口把水龙头骂了一遍。进门的时候舒洋给他拿了条毛巾,方威擦了头脸,然后就坐在躺椅上,看舒洋打扫店里的卫生。
大白天没什么生意,店里怪冷清的,舒洋身上穿着白衬衫黑裤子,在店里忙忙碌碌,方威看着看着就走神,然后他朝舒洋一招手,“洋洋,你过来。”
“干什么?”舒洋警惕地站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长手指攥着扫帚柄。
“过来。”方威又一招手。
舒洋要哭出来了,“哥,我还没好。”
方威一时心疼起来,面上一虎,“叫你过来就过来!”
舒洋慢慢地走过去,每走一步,手就攥紧一分。方威见他人过来了,伸手一把抱住他的腰,“坐哥腿上。”
“哥……”舒洋的声音抖起来,听着可怜。
“坐。”
舒洋一咬牙,坐了下去。
方威并没有怎么他,只是抱着他的腰,脸贴他胸口上。
舒洋大气没敢出一声,手里还攥着笤帚。
“哥昨天弄疼你了吧?我瞧见床单上的血了。”方威的声音脱去了往日的凶悍。
舒洋没说话,由他抱着。方威把他抱紧了点儿,“洋洋,下回哥不这样了。”
“……真的?”舒洋的声音透着小心和一点难以抑制的喜悦。
“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咱们就像小时候那样儿,行吗?”
方威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没回答他的问题,说:“昨儿碰着方黎那小子了,他都告诉我了。你说你也是,喜欢我那么久了,怎么都不跟我说?昨晚想了一晚,你不知道哥多感动,咱们该干的都干了,以后你就跟着我,我去跟叔和婶说,叫他们把你给我,以后咱们就一起过日子。”
舒洋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不,不行。”
“你不肯?”
“他们会打死我的。”
“就你那老子?你把心搁肚子里,他们不就要钱吗?我给他们。”
舒洋从没像今天这样绝望过,他宁愿方威还像以前那样待他。好像有什么东西又长又韧,牢牢地将他捆住了,他逃不掉,躲不开,明明知道这根藤要把他拖进火坑,他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