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肆从未见过大中午的就有人跳舞。偏偏鹿竹不按常理出牌,挑选的时辰很是任性。
但却没有人对此有任何意见,反而樊楼里的生意是越来越旺。
楚肆心中嘀咕,这都什么贱毛病?!
终于在菜上齐全后,一声不同凡响的丝竹声终于响起。
这次鹿竹没有带面帘,她手持缎带从天而降,这次她穿着一袭胡姬服,如先前一样,露出诱人的腰肢,锁骨上的一朵红花栩栩如生,平添了几分妩媚,一头朝天髻,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锁骨浑然天成,轻移莲步,汉宫飞燕旧风流。
她的每一个动作,有的凌厉成风有的柔情似水,要说什么叫媚骨天成,大概说的就是鹿竹吧,一颦一笑,媚、飒、纯、怜全都有。
鹿竹的美貌,当真是人间难得。
楚肆侧头看向金小八,那双不带任何猥琐之意的眸子,充斥着认真、热烈,他的目光,只有那个在台上舞蹈的姑娘,汹涌的爱意,竟同炙热的太阳,明目张胆。
爱不爱一个人,有时候通过一个眼神就能知道。
楚肆怔住。
金小八,竟然是真的爱上鹿竹了。
这只是他们见过的第二面,而鹿竹,却根本不知道他。
先前楚肆不过以为金小八最多是有好感,却不曾想,他竟对鹿竹是认真的……
楚肆抿唇沉默。金小八虽然纨绔但生性单纯,要真是如此热烈的爱上一个女子,将来……
身份阶级悬殊,即便是放在现代,也都不一定能善终,更何况是在阶级层次更加明显的古代。
但,金小八眼眸中的热烈,仿若是想要全世界都能知道,这样的眼神,也不知道会维持多久。
……
……
午时,孟禹初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他立时放下碗筷,随即听见付岩臻的声音,“太子殿下,微臣付岩臻求见。”
孟禹初起身打开门,门外,付岩臻恭恭敬敬的弯着腰。
“付大人多礼,还请进来吧。”
“多谢太子殿下。”
然付岩臻看到房里的装饰后,不由一愣。
因着要低调查询大理寺卿金瞾的下落,太子便住进了官道旁的一间小民房中。
付岩臻过来时,就觉着外头已经够简陋了,原以为太子住进去的地方至少会有人收拾干净,然后再添点软垫软塌什么的,却不曾想里头,竟然只有一张床、一张桌椅、和一个破了门的衣柜,再环顾一看,有的墙壁已经有墙皮脱落,甚至因为潮湿,有的地方竟还带有霉点。
大邺正统太子,竟然就住在这般简陋之地?谁敢相信?谁能相信?!
即便……即便是再不受宠,那孟禹初也是大邺的太子啊!不说住在金碧辉煌的房中,但起码也得保证舒适吧?这么个破地方,刚进来时,他就闻到一股难闻的霉味。
他知道孟禹初一向不受皇帝喜爱,却不曾想他的处境竟然这般艰难。
要是没有人授意,谁敢这般对待大邺太子?
他们那些人,就真认为皇帝会废掉孟禹初吗?
付岩臻面上掩不住的震撼以及怒意,孟禹初看了看自己屋里的环境,大概明白付岩臻在想些什么,孟禹初朝他笑笑,宽慰道:“付大人别担忧,这里的房子是孤自己叫人简单收拾一下的,毕竟当前要务是找寻金大人,其他事都不重要。”
“可太子好歹是金枝玉叶的皇族太子,未来的大邺皇帝。”付岩臻知道孟禹初脾性好,但也不想让他太过于仁义,“太子殿下,您是千金之躯,即便您脾性再仁慈,这有时候,该管教的也得好生管教才是,万不能被人轻看小瞧了。”
孟禹初笑道:“付大人之言,孤知道了,日后不会再如今日这般了。”
付岩臻这才放心下来。
“付大人快过来坐。”孟禹初引着他坐下,又亲自倒了杯茶递过去,付岩臻惶恐接过,还没来及道谢,孟禹初又道:“还不知道付大人找孤有何事?”
付岩臻合手一拜,忙道:“臣奉皇上之命,特来协助太子查案。”
孟禹初点头道:“有付大人在,查寻金大人的下落,指日可待了。”
付岩臻忙道不敢不敢。
二人讨论了一下目前有的线索,当孟禹初说到这两日查案时遇到的阻碍,付岩臻越听,眉头皱得就越紧。
“太子殿下是说,这几日遇到了莫名其妙的火灾?”
孟禹初点头道:“没错,而且放火的地方,是孤专门存放疑似物证的屋舍,例如孤先前在官道上找到了破碎的衣物,上面还带有干涸的血迹,看材质,以及被撕裂的痕迹,孤猜测,大概是金大人手下的衣物。”
顿了顿,孟禹初继续道:“原本孤是想把东西存好,待找到其他的东西,再做整理然后呈给圣上,可惜……那次大火,都把证据给烧毁了。”
付岩臻倒吸了口凉气,忽然想起刚过来时,这个房舍旁的焦黑房舍,两个房舍之间的距离只有一墙之隔,要是那日风向往上吹,那太子这边的房舍……
越想越心惊,付岩臻怒而拍桌,“他们也太猖狂了!两个房舍之间只有一墙之隔,他们竟然不顾及您的安危?这……这根本就是要谋杀太子殿下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