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八从未被人如此戏耍过。
“那个叫楚肆的,一定是故意害我在人前出丑!”越想越生气,金小八猛地一动,腰间忽然一紧,“嘶,勒死本衙内了,笨手笨脚的,要你何用!?”
“衙内恕罪,衙内恕罪。”小厮赶忙跪下。
季言之走进去,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仲盛。”
仲盛是金小八的字。
见季言之进来,他不情不愿的作揖道:“表哥。”
小厮赶紧把金小八的腰带弄好,稍稍整理了衣服,便行礼退下,屋子里只剩下季言之二人。
金小八自顾自的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瞥了一眼一脸冷清的季言之,又不情不愿的给他也倒了一杯。
虽然平时自己有些怵季言之,但不得不说,季言之于他更像是良师益友,让他下意识就尊重起来。
季言之颔首,拿起茶盏喝了一口便放下,神色冷淡,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越是这样的表情,金小八就越是感觉心里凉飕飕。
金小八十分不自然的起身,难得露出乖巧的表情,“表哥,今日之事……”
“仲盛,你年轻气盛,容易冲动也是情理之中,但是……”
金小八站在一旁暗想,果然果然,又要开始说教了。
“你最不该的事,是仗着你爹的身份胡作非为。如今朝局复杂。二老在朝堂里一直不搅进各种党争之中,但运河一事牵扯官员甚广,其中利害关系需得斟酌,加上中书令和枢密使两方压力,已经是举步维艰了。我们这些做子女的,能做的不多,只得约束自己,不给长辈添麻烦。”
季言之所言,金小八虽然纨绔,但毕竟是世家子弟,也是清楚当下时局。
两家如今想要明哲保身,已经不太可能,加上皇帝一直沉迷乐谱,已有两月没上早朝,朝中主持皆是由中书令和枢密使一块掌控。
若是父亲再不站队,只怕是会要大祸临头了。
“还有,你日后也不要再惹楚肆,他绝不是你能招惹的人。”季言之回想起事情经过,“今日之事,是他故意而为之,意欲何为我不清楚,但事情一定没那么简单。”
金小八一时微怔。
“楚肆这人,高深莫测,心计绝不是常人能比。”季言之看着金小八,“你脾气急,我理解,既然你看他不顺眼,那远离便是了。”
金小八舔了舔唇,固然他也觉得楚肆那人心计颇深,但也不至于是个多么厉害的人。
不过一介商贾之子,有什么好顾虑的?
“知道了,表哥。”
***
第二日一早,便是崇文书院的入学礼。
楚肆和段序起了个大早,但等赶到大堂时,已经站了不少人。
楚肆二人往后随意找了个地方站着,偶尔有人回头看两人一眼。
“他们来得可真早。”段序环顾周围,小声对着楚肆道:“楚兄,你看到台上的先生们,怎么感觉少了一位?”
楚肆看了一眼,道:“那空位应该是大司命的位置。”
提到大司命,段序一下想到昨日之事,不免低声感慨,“昨日之事办的不清不楚的,可怜了大司命,竟然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也不知道他的家人该有多伤心。”
的确是不明不白。
楚肆眼帘微低,没什么反应,“放心,书院是不会亏了大司命家人的。”
“唉,但愿如此吧,只是……”段序说着,又似乎暗自下定了什么决心,道:“若我将来当官,一定会为百姓谋生,好生善待他们,决计不要发生像昨日那样的事。”
楚肆看了段序一眼,“若你能一直保持本心,将来定是一位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