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金衙内吗？”学正小跑过去，脸上堆着笑，“房舍都给衙内备好了，您随我快些进去吧。”

无论是什么世道，官宦子弟永远都比平民百姓要有特权。

众人打量着离去的金衙内背影，忍不住低头窃窃私语起来。

“这人什么身份？怎么学正对他那般奉……热情？”那人本想说奉承，但话刚出口赶紧改了。

“这你都不知道？这少年可是大理寺卿之子，金衙内，大名金小八。”有友人回答道。

“金小八……这名字取得有点随意了吧……”

“别怪我不提醒你昂，你可别直呼金衙内名字，金衙内最不喜别人叫他名字了。”

那人赶紧点头。心中想的却是，堂堂大理寺卿也不好好给自己儿子想个名字。

或许是看出那人的疑惑，友人又解释道：“金大人身为大理寺卿，足智多谋，一个名字还不至于想不出来。主要是因为金夫人六年来孕育二子，但不到一岁全都夭折，第七年的时候，金夫人又怀有一子。金大人和金夫人恐第三子又是夭折的命，便请了道士算命，结果那道士说金家沾染人命太多，有小人阻碍，八八开顺，故让他们把这胎取名为金小八，可保顺遂平安。”

那人恍然大悟：“竟有这样的渊源。”

在众人窃窃私语之时，金衙内早已进了崇文书院。引得正在排队的众人纷纷投去羡慕的眼神。

“哎，要是我也有一个当官的爹就好了。”

“就是，也不至于还要在这排队。”

众人的话一字不落的全入了楚肆二人的耳朵。

应楚阳奇怪道：“大理寺卿也是五品之上了，他怎么没去国子学？”

楚肆玩笑道：“官宦子弟的心，海底针。”

应楚阳斜楞她一眼，“你还是闭嘴吧。”

楚肆耸了耸肩，还真就不说话了。

很快，队伍便排到了楚肆。

学正埋头执笔，身旁的学录翻阅名册，问道：“姓名、籍贯。”

“楚肆，建淮人士。”

学录翻阅名册，听到楚肆这名，愣了一瞬，立马抬头。

只见眼前的青年眉目俊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让人不觉深陷其中，总之，是一个让人才见第一眼，便觉得不简单的人。

学录将一边的名册翻开，第一页的第一列，是用小楷写的楚肆二字。

学录抬头看看楚肆，又低头对手中的名册。直到排队的众人有点不耐烦后，学录才昂起头，有些惊讶地问道：“你就是楚肆！？那位考了头名的楚肆！”

此言一出，不少人以探究的目光打量着楚肆。

身旁的学正仿又拽过名册翻开，一一对比无误后，才略微惊讶的看着她。

“你就是考了头名的楚肆啊！”

楚肆道：“如若没有同名同姓的，那应该就是我了。”

其实在楚肆没来之前，他们早就知道楚肆这人。

因为，在成绩出来后，崇文书院的先生们已经不止一次当面夸赞过他，尤其是那篇策论以及满分算科，让人看了简直叹为观止。

众人还在底下偷偷讨论过，这头名约莫是一位日日头悬梁锥刺股的书呆子。如今见到真人，没想到竟是个年轻俊逸的小公子。

果然，后生可畏啊。

“您的学牌，请拿好了。”学正双手递上学牌，的语气里竟多了几分敬畏。

楚肆后面就是应楚阳，学正学录见二人在一块，又见应楚阳器宇不凡，连带着也多了几分敬畏。

“这位公子，您的姓名以及籍贯是……”

“我不是学生。”应楚阳冷着脸，指向楚肆，“我只是她的护卫。”

护卫……

众人的神色一下变得十分精彩。

这般器宇不凡的少年竟只是个护卫……那，这楚肆该是有多厉害？？

楚肆顿了顿眸，眉头微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应楚阳依旧是一脸无所谓。

待楚肆二人走进崇文书院后，人群中开始对楚肆的家境背景议论纷纷。

自然，无外乎都是说祖辈做官，亦或是书生。

然而，当学正看着楚肆填写的单子上，用标准小楷写得二字——商籍。

众人神色顿时变得五彩缤纷。

***

崇文书院位于京师最风景秀丽的地方，虽然正门面对街道，但往里走，才发现书院内依山傍水，清静幽雅。

里头的学子上着月白色上襦，下着赤色下裳，每人怀中都抱着几本书册匆匆走过，遇到相熟的，都还会停下来行礼。

儒学之礼，表现的淋漓尽致。

应楚阳跟在楚肆身旁，轻声问：“都说崇文书院最重礼节，如今一看，还真是不假。”

楚肆的视线在那些人身上来回转了几下，没有说话。

每一位新生到学院，都会有人带领，有的是院里的学生，有的是学正学录。

或许是因为头名的缘故，接待楚肆的则是一位学录。

走在前面的张学录正为楚肆二人引路，一路上，张学录一边为他们介绍崇文书院的布局，一边与他们说起崇文书院的各种规矩。

规矩才说到一半，应楚阳就听得迷迷糊糊。暗自庆幸自己不是崇文书院的学生。

然而楚肆唇角微微一扬，满满戏谑：“别庆幸太早，身为一个护卫，你以为你就不用守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