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季节，雨水来得急，也去得快，第二日就艳阳高照。

楚州一事算是落下帷幕，码头上，人来人往，应楚阳长得高，基本上目光能跨越人群眺望远方，他在码头看了大约有半个时辰，楚肆才出现在人群中。

“呀，应兄，久等了久等了……哎哎麻烦这位兄弟让让，我好友还在前面等我呢，多谢多谢……”楚肆笑容灿烂飞扬，在人群中艰难穿行。

“……”

二人的距离明明近在咫尺，应楚阳则一脸黑线的转身上了船。

“哎！应兄！等等我呀！慢点慢点，哎，壮汉，你的米袋撞到我了。”

经历了一番鸡飞狗跳，楚肆总算踏上了船。

“你刚怎么不等等我？好歹拉我一把啊，害得我这刚买的蜀锦袍子都褶皱了。”

应楚阳背着包袱，抱着剑，目光眺望远方，就是不愿意回头看一眼楚肆。

摆明了是不想搭理，偏偏对方不以为然，拉着他说了半天话。

楚肆没有得到回应，大概也觉得无趣，撇了撇嘴，索性也不说话了，这时，船上又上来两个学子，巧合的是，其中一个楚肆还认识。

“哟，这不是李兄吗？”

其中穿着青色文袍的男人，正是前不久在锦潘楼里认识的李义。

李义原本还与友人笑得满面春风，听到有人唤他，下意识便看过去，这么一瞧，他的脸色瞬间拉下，下意识喊了句，“怎么是你！”

应楚阳疑惑看过去，李义身旁的友人也目露困惑，“怎么李兄，你们认识吗？”

李义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失态，立马压住面上的嫌恶，朝着友人勉强笑道：“不熟，不过在锦潘楼有一面之缘罢了。”

友人瞄了一眼楚肆，又看向李义，总觉着这李义似乎很是厌烦这俊朗公子。

“两位公子烦请坐好，船即可要开了。”

闻言，原本想转身就走的李义，只好无奈坐下，自然，当中还隔开十几个人。

船开了。

直到清风徐来，应楚阳扭头问道：“你又怎么招惹到那人的？”

楚肆：“你怎么不说是他先招惹的我？”

应楚阳冷哼道：“谁那么不开眼会主动招惹你这个祸患？”

楚肆感叹道：“你对我有偏见。”

应楚阳心道，她总算是有点自知之明了。

“你到底对他做什么了，我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背后有杀气。”

楚肆想回头看一眼，立马就被应楚阳拦住，她无奈摇摇头，将锦潘楼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应楚阳。

应楚阳沉思半晌，道：“原来是李忠的儿子，我说他怎么那么眼熟呢。”

楚肆颔首，“那父子两的确像。”

应楚阳意味深长道：“他难道不知道他爹前两月才去了你家求办事吗？”

楚肆啧了一声，摇摇头，“要是知道，刚刚大概就不会对我翻白眼了吧。”

应楚阳回头看了一眼李义，“这条船直达京师，估计日后你们还能碰见。”

楚肆再次感叹：“那他一定很不想再见到我。”

应楚阳点头默认。

楚肆一笑，不再说话，只撑着下巴往外看去，波澜不平的湖面上波光粼粼，像一排排会闪闪发光的碎银。

终于还是踏上这条路。

纵然艰辛，万物皆阻，她也会披荆斩棘，不桡不诎。

船行驶了大约三个时辰，总算是到了京师码头。

运河里商船往来，密密麻麻的船群无时不刻的在述尽京师繁华。

船上的人探头向外张望，时不时发出感叹，原来这便是京师，还未进京，就已经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繁荣。

难怪不少人挤破了头都想在京师立足。

“这就是久闻于世的京师码头，果然名不虚传。”一望无际的大码头，应楚阳也忍不住低低感叹了一句。

船夫倒是见怪不怪，接口道：“嗐，公子初次来京师吧，现在比起以前算是萧条了不少。”

“哦？”楚肆问道：“为何会萧条？”

船夫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前段时间有商队走私。如今朝廷正大力打压，听说中书令大人都被圣上斥责了一顿。估计用不了多久，除了官船，像我们这样的私船是再也不能踏进来了。”

说是私船，其实也是有‘证’的私船，每年是需要缴纳税银，且私船停靠的码头也是单独划分出来的。

楚肆颔首，和应楚阳对视一眼，没有接话。

如今已经到了京师地界，这么敏感的话题，实在不易细说。

船只很快靠岸，楚肆和应楚阳没有多加停留，朝着崇文书院赶去。

现今正是入学时分，热闹繁华的京师街上，不少青年着文袍背负笈，朝气十足行走街间。

也正在这时，街上忽然涌出几十号侍从，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分散成两拨，保驾护航。楚肆和应楚阳被人群挤到一边，并不知何时，周围忽然多了几十号姑娘，一个个手提花篮，双眸皆灼灼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