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二章 逆水东江

在船上呆了四天，船沿着东江逆水而上，经石龙过惠州，过了河源后，来到了船老板的家乡龙川。龙川县属惠州府管辖，不再属于广州府，城门口虽然也有悬赏的告示，那悬赏的已经不是谌秀娥。龙川城，据说是秦朝大将任嚣和赵佗率领50万南下大军的最后驻扎地，成立南海郡后，任嚣担任南海郡尉，赵佗成了第一任龙川县令。之后任嚣病故，赵佗从这里走向南海，成立南越国，中原文化最早就是通过这条通道进入到百越地区。

鞠老板告诉石达开，龙川城城高墙厚，依山傍水，商业颇盛，城里街巷纵横，井然有序，有县前街、南门街、大东门街、小东门街、百岁街等，店铺数百间。秦时的越王井、赵佗故居，南**时的南山古寺，唐代的正相塔，宋代的循州治所，明代的城隍庙、越王庙、孔庙均可以一游。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是居家的好地方，强烈向石达开推荐在这里定居。

船上的四天，石达开最大的收获就是向船老板学会了操船的技术。上回去灵山，知道了一些皮毛，这次就是直接参与驾驶，石达开本来就灵。力量又大，成了船老大的很好帮手。一路逆水，又是侧风，船老板居然可以让船逆水而上，让石达开眼界大开，除了有几个滩头，船老板夫妻沿着河边，需要用竹篙撑船之外，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调动船上的三块帆，通过三块船帆的角度调整，能够借助风力把船吹向上游，这还真是技术。

第二个收获就是他完全得到了岳母的认同，虽然谌秀娥不理解石达开为什么如此出力帮助自己脱离虎口，但是肯定没有存什么坏心眼，至于领赏什么的，完全是自己的误会。他凭什么要这样帮自己，是看上了自己的钱还是看上了自己的色，钱虽然有一些，也多得有限，至于色，很明显，小伙子对自己这个半老徐娘一点意思也没有，反而很尊重自己，真把自己当成了他的亲人他的阿姨。

谌秀娥逃出下黄村时，匆匆忙忙，把能够找到的银子和金子成了一个小包，大约有黄金四十两，两百两银子，此外就是随身的衣物，因为太重，只背了不到十斤的鸦片膏，之外，还有一包施雄视为珍宝的鸦片种子。其它的，全部留给了下黄村的人。就这样，自己这个包袱就有了差不多四十多斤，即使石达开提起也觉得有份量。

在龙川，石达开订了龙川最好的驿站龙川会馆最好的院子，让母子两人好好休整休整，接下来不知道是否还有船可坐，如果没有船，就只能靠脚一步步丈量了。至于走向何方，他反而有了比较清晰的方向。

在与船老板的闲聊中，石达开把龙川县的周边知道了一个大概，沿着东江往北就进入江西的寻邬定南。东江在龙川上游仍然可以通航，过了一个叫合河坝的地方，东江分成两条，一条是正流寻邬水，另一条是支流定南水。定南水是当年汉人从江西南下广东的主要通道之一，沿着这条河就能到达江西赣州府的定南县城，石达开的目标就在这里。

谌秀娥也很赞成石达开的方案，离开增城，离开广州，离开广东，走得越远越好，在这边，自己已经众叛亲离，不如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另起炉灶，重新再来。

但是从龙川能不能找到合适的船，成了石达开最头痛的问题。大年初边，集市未开，想买匹马也买不到，很是为难。只有小宇不知道愁滋味，还在缠着母亲玩翻绳。

晚餐是自己做的，会馆里的人都回去过年了，把厨房交给他们使用，柴米油盐样样俱全，做什么吃却只能自己动手。集市还没有开，县城里也没有菜卖，下船时，船老板送了一些鱼，成了今天晚上送饭的菜。

“阿达，你把我们送到了这里，已经很好了，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不仅让你过不成年，还劳累奔波，我们母子两个非常感谢，可不能再耽误你的时间，你就把我们放在这里好了。”谌秀娥给石达开夹了一块鱼，满是感激的说。

“阿姨，可不行，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不把你们安定下来，我也不放心。龙川这个地方，上不上下不下，不行的。”石达开说：“反正是过年，我也没有什么事，我就陪你们再走一段吧，出了广东境，你不撵我我也要回去了。”

“大哥哥为什么不跟我们在一起？”小宇问妈妈，这几天的相处，他越来越觉得离不开大哥哥。自从遇到了大哥哥，他的生活有了保障，吃饭睡觉，大哥哥都能考虑到。在船上，大哥哥带着自己去帮船家拉帆，每天早上，教自己和点点弟弟在船上站桩子，即使在一个小小的船上，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离开了大哥哥，自己的生活或者又会回到前几天呆在增城县里的那种悽苦日子。

“大哥哥还有事，不能一直陪着我们，所以……”谌秀娥说

“所以，小宇要快快长大，要承担起照顾妈妈的责任。”石达开抢过了话头：“象小宇这么大的时候，大哥哥每天练武读书，还要帮妈妈做家里的事，帮阿爸做山里的工，要帮着姐姐带妹妹。那时候，我还养了一群鸭子，在家前面不远的小溪里戏水，灰灰的一大片，每到过节的时候，我就会去鸭群里抓一只最大最肥的，让妈妈杀了炒来吃。”

“真的吗？”小宇很向往的问道。

“是啊，阿达，我现在也不知道，你说的有哪些是假的哪些是真的。”谌秀娥半开玩笑半是真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