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虞月英和虞李氏才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尤其是虞月英,眼睛里亮晶晶的,“姑娘放心,若论卖酒,我不输给任何人。”
封茗玥同样露出笑容,虽然虞绍安答应得没有她想象的那般痛快,但这样反而让她放心。恩情只能做一个契机,迟早有用尽的时候,只有利益才能让合作维持的长久。
商议既定,封茗玥也不想再等,带着人前往万楼茶馆,然后派人通知钱采薇。众人相见后,几句话说开,顺便也将合同讲好。
最终虞绍安还是没有把虞记并入进来,而是折价卖给了封茗玥。封茗玥也明白他的用意,有了这一笔折价的银子,不管日后新酒庄经营如何,最起码可以保证他们一家人衣食无忧。
合同签订结束,接下来就是重新装修,先把虞记恢复营业,然后在四月份的青梅下来之前,定好酒底,等到青梅一到,就着手泡制。至于虞绍安所说的在酿酒时直接加入青梅的做法,那就是以后要实验的内容,眼下先要保证成品。
不过这些都与封茗玥无关,钱采薇在合同签好后,就立刻撵人,“好了,你赶紧回家,好好备嫁,今儿可都是三月十二了,再不准备,我看你到时拿什么去见夫家的亲戚。”
按照习俗,新妇过门,要给夫家亲戚备礼,通常都是些针织女红,绣帕荷包等等,还要给夫君做三身贴身的中衣,寓意亲密无间。
这些东西虽然不贵重,但都要花时间,尤其是那三身中衣,更是不能假于外人之手。而钱采薇指的就是那三身中衣,只不过因为虞绍安在,不好直说。
封茗玥轻笑一声,“你啊,还真是爱操心的命。”随后用手遮挡,做一个“长嫂”的口型。气得钱采薇撇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她。
调侃归调侃,封茗玥此时也的确不好在外多待,再怎么说也是临近婚期,见天不在府里也确实不好。这也就是秦家没有长辈,不然她这个新妇还没过门,就要被挑理了。
好在没有即将成亲意识的,不仅是封茗玥一人,秦子仪这个时候也在做一件与快要娶亲的人极其不搭的事情。
因为他此时正坐在忠勤伯府的前院,他身后不远,就是李恺升的灵堂。
“秦将军这是何意?”李丰饶头带孝帽,身穿麻布,眼底青黑,双眼因为熬夜布满血丝,就是嗓子也因为一日三次的哭丧而沙哑。
“吊唁。在下再怎么说,也与李伯爷有一面之缘,他不幸去世,自然要来上柱香。”秦子仪轻轻地用杯盖刮了下茶叶沫子,喝了一口,“李世子的茶还真是不错。”
李丰饶皮笑肉不笑,“将军若是喜欢,待会离开了,包一些走。”
“那就算了,李家的茶不好喝啊,”秦子仪将茶盏放下,看向李丰饶,“听说令尊大人就是喝茶自尽的?”
“不是,”李丰饶暗暗攥紧拳头,“家父是自缢身亡,以证清白。”
“上吊?那破绽可有点大啊,很容易被人当城是勒死的。不像服毒,就算是被强行灌下,也看不出来,你说是不是?”说道这里,秦子仪竟然还能露出一个笑容。
“秦子仪!我敬你来者是客,你说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李丰饶怒喝一声,配合这接连几日都吃不好睡不好的样子,竟然显得有点委屈可怜。
“李世子别急嘛,是与不是,不如让我手底下的仵作看上一眼?眼下街上的传言,对世子可着实不利啊。都说是世子为了保住忠勤伯府的名声,一刀宰了自己的亲爹,啧啧,那话说得着实难听了些。”
“在下身为九城兵马司的总指挥,有责任肃清街上流言,可若是空口无凭,就贸然前去镇压,恐怕对世子的名声也是不利。所以世子不如让人验验尸,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日后要是有人质疑世子弑父,也好用来反驳不是?”秦子仪浑身上下都透着轻佻,完好的眼睛看向李丰饶时,甚至还带着点笑意。
“你,你欺人太甚,我要上金殿告你,让陛下给我做主。”
“这点事情就不必劳烦到陛下了。来人,动手。”秦子仪骤然冷声,两指并拢,想灵堂猛地一指。
他的身后,立刻就冲出几人,直奔灵堂。
“你们焉敢如此,给我站住,来人,快给我拦住他们!”李丰饶大怒,快步冲向灵堂。
灵堂里也不是一个人没有,看到竟然有人上来就要“开棺验尸”,立刻全都炸窝,立刻向外涌出。李恺升的小儿子甚至张开双壁护在棺材之前,“想动我爹就从我身上踩过去。”
结果动作太大,一脚将棺材前烧纸钱的火盆踩翻,烫到了脚不说,还要纸灰弄得到处都是。
就双方在灵堂门口对峙时,不知道什么人喊了一声,“棺材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