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绍安的突然投诚让封茗玥一愣,她还没说出自己的目的,怎么对方就主动上门了?
封茗玥赶忙将虞绍安扶起,“虞掌柜这是做什么?”
“姑娘有所不知,”虞绍安顺势站起,“这件事看上去像是我们受了姑娘的连累,成为了您落入陷阱的引子。但敌人,或者说忠勤伯府,早就已经盯上了我们。”
封茗玥轻笑一声,就连虞绍安都知道这件事是李丰饶搞的鬼,但眼下就是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干的,实在是让人郁闷。
虞绍安接着说道:“最开始是有人来虞记兜售他们的酒,说是物美价廉,量大管够。但那酒一看就是劣酒掺了水的,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被我拒绝后,就又来了一伙人,说是要买下酒庄,我不同意,他们就提出入股。”
“虞记是我的心血,我自然不会拱手让人。然后他们就时不时地来虞记搞破坏,打砸东西、吓唬客人、扔死老鼠、暗中在酿酒的原料里使绊子等等。不过这些事情都是小事,报了几次官,他们也多少有所收敛。直到有一天,月英在街上不知怎么的,冲撞到了端王,随后端王府的管家上门,说是端王殿下看上了月英,要她入府伺候。”
虞月英这时走到父亲身边,难过地叫了一声,“爹,都是我不好。”
虞绍安拍拍女儿的手,“这些和你无关,不过是对方的借口罢了,你就是那天没上街,这件事该来也还得来。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虞记保不住了,为了月英,只好遂了他们的愿。可没想到,端王性急,没等我说出同意,竟然半路抢人,但更没想到的是,那天她竟然遇到了姑娘,而且回来后,还得到了秦将军的庇护。”
“那时,我心里就升起了一丝希望,觉得靠着秦将军,说不定能将酒庄继续开下去。但……”虞绍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封茗玥一眼,“但那时街上对姑娘议论纷纷,都说你和那忠勤伯府有扯不脱的联系。虞记本来就是风雨飘摇,绍安当时虽然感激,但也怕这是个局,实在不敢冒险。最终也只能是装聋作哑,对姑娘的大恩视而不见。”
虞绍安说罢,深躬一礼,“绍安小人之心,望姑娘见谅。”他的旁边,虞李氏也同样行礼。她是一个朴实且沉默的妇人,脸上虽然满是歉意,但却不知道说什么,张了两次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封茗玥对虞绍安这个想法一点都不意外,虞月英回去后,虞家没有任何反应,她就已经猜到了,“无妨,虞掌柜这番想法也是人之常情。”
“通过这次事情,我已经想通了,单凭我想要对抗忠勤伯府,实在绝无可能。而且,姑娘与月英仅是一面之缘,就甘愿冒险,实在让人心生感动。因此,绍安愿以三成干股相赠,既是感谢姑娘救命之恩,也希望姑娘能多多庇护虞记。”
封茗玥心中不由感叹,这个虞绍安不愧是李丰饶都看重的人才,审时度势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在尽力为自己争取好处。比如这三成干股,给的可不只是她这个无权无势的封家姑娘,而是她身后的秦子仪。
不过这也正常,萍水相逢,无缘无故,就连她当时救虞月英都藏有私心,又何况是连她的面都没见过的虞绍安。
“虞掌柜此言坦诚,那茗玥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虞绍安有些诧异,微微挑眉,“姑娘请讲。”
封茗玥招了招手,杏儿拿出一小壶酒,到了一杯递给虞绍安。
“这酒名叫青梅酒,虞掌柜不妨尝尝这酒,给个评价。”
虞绍安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过来,先看色,再闻味,最后小酌一口,在嘴里不断咂摸,“果香有余,清爽不足,虽然甜味掩盖了酒劲,但也遮掩了酒香。而且,这酒应该不是一次酿成,应该是用已经酿成的酒水做底,然后又往里掺杂了青梅,泡制一段时间后,酒液吸收了青梅的果香和酸味,才会如此。”
封茗玥眼里满是赞赏,“虞掌柜果然是酿酒的高人,说得一点都不错。不知可有改进的方法?”
“嗯……”虞绍安又喝了一口,“酒底可以再提高一些,除了青梅之外,这个甜味也可以做出多种变化。同时也可以尝试,能不能在酿酒时,就将那些东西加进去,看看能不能一次成型。不过,虽说如此,但这酒在京城确实是独一份,卖给那些高门府第的贵妇人应该很有销路。”
封茗玥这下终于放心,李丰饶在别处不行,但是看人确实很准,这个虞绍安的确是真材实料,“这酒将来就会是我们酒庄的主打。”
“我们?”虞绍安重复了一句。
“没错,我今天来,其实是想拉虞掌柜入伙,我出钱和秘方,你来出力。日后不论酒庄做得多大,你都是我的总掌柜,如何?”
虞绍安沉吟了一下,没有吱声。
封茗玥明白,不说条件他是不会轻易点头的。送出虞记的三成干股是为了庇护,眼下可是要把他的身家性命全都交给别人。
“这酒酿制不易,先期我会投入五万两银子,你的虞记若是想要并入进来,我可以以一成干股交换,若是不想,我会出价收购。而你本人,就占一成干股。虞嫂和月英自然也有工钱。东家不止我一个,钱府的二姑娘也是东家之一。只不过,她不参与经营,只负责查账,主要的决策还是看你,如何?”
虞绍安盘算了一下,又把杯子里面的酒全都喝净,这才郑重道:“绍安见过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