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星洲和封盈玥被拉走之后,封荣和柳老夫人很快就达成了协议。柳忆之在家戴罪修行三年,这期间除了初一、十五可与儿子、女儿相见之外,其余时间,不得随意离开庵堂。
而惜之的嫁妆也会开始清点,在整理完毕后,有柳忆之亲自交给封星澜和封茗玥。
整体来说,柳老夫人对这次谈判还算满意,封荣原本坚决休妻的心思被她拦住,封茗玥想要将柳忆之送往梧州的想法也被她否定,虽然要在家里的庵堂修行三年,但总比去家庙要好得多。
至于惜之的嫁妆和管家权,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柳忆之掌管封家十五年,封茗玥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七岁,如果柳忆之连个黄毛丫头都斗不过,那真就是白活了。
柳忆之也是同样的想法,只要让她缓过这口气,这个家最终还会是她说的算。
而对于封茗玥来说……
“恭喜妹妹得偿所愿。”封星澜难得让松烟打了一壶酒,陪着封茗玥在院里小酌。
“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阿兄的眼睛。”封茗玥笑道,“柳忆之不想去梧州,我又何尝想让她去,我可还打算和她好好算算家里的那一笔笔烂账呢。”
“话虽如此,可柳忆之毕竟掌管家里这么多年,就算你有钱家姑娘相助,这账恐怕算得也不会轻松。”封星澜道。
“不轻松是肯定的。”封茗玥点头,“柳忆之掌家这么多年,肯定会有诸多手段来应付我。但再难算,我也要去算,反正她是理亏的那一方,我要是有一分难,就会让她有三分,我要是有三分,就会让她有十分。她既然什么都不肯教我,那我就正好用她练手。一次不成就两次,两次不成就三次,反正她人在那里,母亲的嫁妆单子也在那里,我就不信她还能翻到天上去。”
封星澜苦笑着摇头,“你啊。”
“怎么,阿兄觉得不妥?”封茗玥问。
“没有,挺好的。你这个劲头其实最适合读书,一遍读不懂,就两遍,两遍读不懂,就三遍。许多人学问做不上来,不是因为脑子不够用,而是因为脑子太够用了,缺乏了这种愿意用笨方法的劲头。只可惜你是女儿身,若是男儿身,能成状元也说不定。”
封茗玥捂嘴轻笑,“人家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阿兄这是兄长眼里出状元啊。只可惜春闱考完了,早知道阿兄这么看重我,我就该女扮男装去考个女状元回来。”
封星澜又一次摇头失笑,“你啊,上辈子莫不是个开染坊的?”
兄妹两人哈哈大笑,旁边的松烟和杏儿也都是笑意盈盈的,这个家里真的是好久好久没有这么开心的笑声了。
“对了,秦将军那边你要怎么办?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咱们可不能没什么表示。”封星澜道。
“当然是要有表示的。”封茗玥点头,“这事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登门道谢最合适。我昨天晚上让吴伯帮我拟了一份礼品单子,阿兄看看可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吴伯是跟着父亲从梧州来的老人,担任管家也有快三十年的时间,他定的单子肯定是周到的。明日早些起来,礼数上可不能怠慢了。”虽然妹妹和秦子仪的关系还没搞清楚,但登门道谢确实是最合适的。
另一边,封府下人送名帖到秦府时,蒋英生正好也在。
“哎呀,”蒋英生一拍大腿,“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正愁没理由邀请封家兄妹二人出来呢,他们就把这么好的理由送上门来了。怎么样,明天带我一个,老哥我这次能不能成功娶到续弦,就看你了。”
秦子仪一脸的黑线。在别人看来,蒋英生就是个冷面判官、笑面阎王,绝对是严肃又认真。但对于从小就认识蒋英生的秦子仪来说,蒋英生其实与严肃半点沾不上边,反而更多的时候是没心没肺。
但也正因为如此,蒋英生是秦子仪亡兄好友里,唯一一个能保持联系的。
“怎么,你不愿意?还是说你也对封家姑娘动心思了?”蒋英生问得极其坦诚,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
秦子仪却是做不到他那么洒脱,很是尴尬了一下。这要自己怎么回答?答不是,他违心。答是,他又不好意思,难道自己还要和蒋英生玩什么公平竞争的戏码?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意识到如果真的是两人都动了心思,坦诚才是好的处理方式。
只是,蒋英生要娶封茗玥,是为了过日子,而他……却是为了把人当人质。
对比之下,自己的心思不值一提。
“没有。”秦子仪开口。
“其实有也没关系。”蒋英生意味深长地看了秦子仪一眼,“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子仪你要真有心思,可千万不要客气,一定要大胆地说出来。”蒋英生甚至还拍了拍秦子仪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