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玥,稍安勿躁。”封荣平静地对女儿说道,声音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但他不想责怪,柳老夫人却是不干了,“封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此时的柳老夫人已经顾不得惹怒不惹怒封荣,如果这个都压不下来的话,那她的女儿恐怕是真要被休,那就意味着封家、柳家彻底撕破脸皮,即便她还是柳惜之的母亲,也没有任何意义。
“岳母大人,稍安勿躁。”封荣把同样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对着吴伯说道:“去把夫人带过来,还有四姑娘也带过来。”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看向封荣,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是封茗玥,即使知道父亲没有休妻的意思,但也不明白他为什么把盈玥也带过来。
为了能让盈玥置身事外,她可是没少花力气。甚至为此不惜直接和外祖母对上,结果封荣却转头就要将人带来。
“父亲,盈玥还小……”封星澜立刻表示反对,但封荣却抬了抬手,没有让他把话说完。
“这几天你们兄妹二人做得很好,知道保护弟弟妹妹。但有些事,不是蒙在鼓里就是保护,事关他们的母亲,他们应该知道。而且,盈玥也已经十岁,想到年茗玥从梧州回来时,也正好是这个年纪。其实我昨天也已经派人去接星洲回来,但却慢了一步。”说到这里,封荣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柳老夫人。
柳老夫人心里涌起极其不安的感觉,这种把子女都集齐的场景,显然不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
在她眼里,自己这个位高权不重、一辈子老实人的女婿,越来越让她忌惮起来。
不多会儿,封盈玥先柳忆之一步来到正厅,身边跟着的正是红英。
柳老夫人一见,立刻开口,“盈玥,快到外祖母这里来,可想死外祖母喽。”说话时还张开双手,若不是场合不对,还真就是一个慈祥的外祖母。
然而封盈玥却是没动,来这里的路上,红英已经将正厅里的人和事情说了一下,她也明白最近家里的风风雨雨,终于是要在此刻见分晓了。
虽然她只有十岁,但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只不过最开始她不愿意去多想罢了。但是最近家里的动荡,下人的议论,姐姐的极力隐瞒,已经不容她不多想。
而一旦她想知道,又怎么可能真的被瞒得死死的。
此时的正厅里,父亲坐在主位神色严肃,以往见到她就会有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大哥、二姐看着她的目光都有些复杂,有心疼有难过。三哥也是一样的神色,只不比起其他人,多了一个示意,“盈玥,给外祖母见礼,然后来这边坐。”
在这样的气氛下,外祖母的那份热情,就显得格格不入,像是装出来的一样。
“盈玥见过外祖母、舅舅。”封盈玥尽可能镇定地行了礼,然后转身走到自己的胞兄身边,“三哥哥。”
这一声叫得很轻,但封星洲却是知道,妹妹是在害怕,“没事,有阿兄在呢,先坐。”其实,何止是妹妹在害怕,他也是怕的。
如果父亲真的铁了心要休妻,他能拦得住么?
柳老夫人闹了个无趣,只得尴尬地收起笑容,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这个时候,柳忆之也来了。因为膝盖上有伤,她走得很慢,见到柳老夫人和柳应升坐在那里,心里不由升腾起一丝埋怨,都这个时候才来,还有什么意义,她的人可是全都被封茗玥清干净了。
日后若是要重新掌家,不知要多费多少周折。
但不管怎么说,眼下娘家人就是她的倚靠,她只能依靠他们,因此一见到柳老夫人就立刻扑了过去,“娘……女儿不孝,给您添麻烦了。”
封茗玥听得心头火起,差点把她一辈子都毁了,在她那里就只是给娘家人添麻烦了?
“你这个不省心的丫头,好端端的,你和女婿到底是怎么回事,孩子都这么大了,哪有吵架吵成这样的。”到此时,柳老夫人还是试图含糊其辞,想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岳母大人,”封荣突然开口,“忆之虽是洲儿和盈玥的母亲,但她指使手下人谋害茗玥,这一点我绝不能容她。我已经决定,将她休弃,这是休书,岳母大人可以将人领回去了。”
配合着封荣的话语,吴伯将早就准备好的休书,放在托盘上,呈到了柳老夫人的面前。
“父亲,不可。”封星洲第一个站起来反对,他虽然不赞同母亲的做法,但也绝不能让父亲真的把母亲休掉。
“爹,我不要娘走。”封盈玥也慌忙站起,声音里带着哭腔。休妻这话,听说是一回事,真正听到又是另一回事。
封茗玥和封星澜却是大感意外,两人不由对视一眼,不明白父亲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前天不是说的很清楚,他不会休妻的么?
“老爷,冤枉啊。茗玥虽然不是我的女儿,但也是姐姐的孩子,我对她也是视如己出,怎么可能谋害于她?那天李丰饶上门,我也是和你一样震惊。”
“郝嬷嬷和马大壮在京兆府已经全都招供,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没错,他们的确是我指使的,可是我那么做也是有苦衷的啊。我当时想的是,既然茗玥已经做出让封家门楣蒙羞的事情来,那就应该尽可能的降低影响,事情解决的越快越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如果能让茗玥悄无声息进了忠勤伯府,这事也就过去了。到时候,不论对我们封家,还是星澜、星洲还是盈玥,都是好事。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授意马大壮将人送出府的,只是我当时也是着急了,心里想的只有我们封家的名声,却没想到这事茗玥竟然是冤枉的。”
“茗玥是我对不住你,看在星洲、盈玥的份上你就原谅了我吧。我给你跪下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