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力恨声道:“什么千户。只不过空口白牙的一句话,就要我们苗家寨几千号兄弟去卖命不成?”
胡大刀鄙视的看了牛大力一眼:“怎么是空口白牙?这可是真金白银啊。若是受了委任,就有军饷可拿,苗家寨有千人的名额,选锋军的每月军饷是一到二两银子,也就是每个月可以拿近两千两的军饷。”
这话一说,在场的众人吸了一口冷气,心中颇为意动。别看苗家寨人多势众,又是青川县黑道的扛把子,一年的收入也没超过七千两的,也就是说,加入了官军,三个月就抵得自己一年的收益了,而且还只是占用了一千人的劳力,其他人还可以去耕田打猎经商,当然,打劫就不能再干了。
牛大力却是暴跳起来:“莫听他胡说,官兵招安山匪,惯用的是先招安,后送死,而且还克扣军饷。老子可受不了这样的鸟气。”
胡大刀嘿嘿一笑:“克扣军饷?前两个月选锋军招兵,百十里的乡民都有去应征的,想必你们也听说了吧,据我所知,就连你们苗家塞都有几个青壮在我军中当兵的。如今两个多月了,我们何曾克扣过一文钱。我们的军饷都是按月发放到钱庄户头的,根本不存在军官克扣的现象,你们难道不知道?。至于说到先招安,后送死,想把你们当梁山好汉一样在战场上除掉,岂有此理。现在选锋军中四个高级将领,倒有三个是当过贼的。刘大人若是过河拆桥,我们第一个不答应!”
旁边白冰兰上前说道:“胡英雄的条件开得好,可惜选锋军败亡在即,青杠寨若是跟着选锋军,只有败亡的份。危邦不入,乱邦不居,青杠寨个个都是大好男儿,何苦去给腐朽的刘汉陪葬?”
金燕子站了出来:“白仙子凭什么说选锋军必败,刘汉必亡呢?”
白冰兰笑道:“选锋军全军不过三千,而陈安国麾下至少有五万之众,其中精锐敢战之士也有五千人。如今江油县周边各县皆有义军反朝庭,选锋军如何能胜?再说到刘汉朝庭,行苛政,重赋税,搞得民怨沸腾,只是选秀女一事便使得数县皆反,其不得人心可见一斑。反观陈安国乃是陈汉正朔,天命所归,当年刘宣篡汉,得国不正,如今正是拨乱反正之时。”
金燕子冷笑道:“好个天命所归,只怕慈航静斋对汉国刘氏国主也是这么说的吧。慈航静斋一面将外门弟子纪湘嫁与国主为贵妃,一面有派你来暗助陈氏,首尾两端,好不下作。据我所知此次选秀女的主意便是纪贵妃的主意。你们一面出主意祸害百姓,一面又口口声声要普渡众生,如此无信无义,两面三刀,还有何面目立于众英雄面前。再则说到,选锋军不过三千,陈安国有五万。难不成在这六县之地,只有选锋军一支不成,尚有数万官军在此一战,只是因为群龙无首,朝庭没有派出合适的统率,只能各自为战罢了。若是朝庭反应过来,指派重臣统一指挥战事,再从朝中调集大军,内外夹攻之下,陈安国又成得什么气候?”
白冰兰原本不认识金燕子,只知道她是随着胡大刀一起来的。她略一打量金燕子,便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位女侠当是公门中人吧。六扇门的金燕子,对不对?”
六扇门为朝庭立下大功,但在江湖人眼中却是极为可怕的鹰犬,当真是人见人恨。此时众人一听这女子便是金燕子,全都大吃一惊,当下有人喝斥起来。金燕子心中也是一惊,她的身份一直很保密,就连选锋军中知道的人也不多。这白冰兰与自己素未谋面,只是略一打量便认出了自己,显然是在来之前见过自己的画像或是听人形容过自己的样貌。能做到这种事的,也就只有朝中的纪贵妃了。金燕子虽然心中吃惊,但脸上不露声色,平静的说道:“正是在下。在下五年前被派到江油县中负责打探陈氏余党的消息,少在江湖上走动,白女侠一眼就认出在下,想必是在来苗家寨之前,受过纪贵妃的指点了?纪贵妃为了谋反大业,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一个合格的说客不仅是要有辩才,还要掌握大量的信息才行。白冰兰来此之前就曾得慈航静斋详细指点过周边各县人物,金燕子作为六扇门在此布的暗子,自然是要着重介绍的。
白冰兰嫣然一笑:“六当家的指斥我慈航静斋两面三刀,其实屈解了我纪师叔的一番苦心。我纪师叔舍身事魔,行的正是当年西施所为。范蠡为了灭吴,举荐西施事奉吴王,最后一举吞吴,立下不世之功。大家只记得范蠡文种的智谋和越王的隐忍,有谁记得西施的付出?那昏君要自寻死路,选秀女之事乃是他授意的,又没有人强逼他,如何能怪到我纪师叔的头上?何况,一国之主,如此见事不明,岂不昏溃?如今汉国文武中多有立誓重归陈氏之人,可见其气数已尽了。”
金燕子哈哈一笑:“仙子所言真是可笑,原来你们进谗言乱政也是为国为民啊。国主选秀女、征练饷、收人头税、连适龄未婚都要处罚金,这些苛政有哪一件少了你们的蛊惑?虽然国主有决断之权,但你们不但未曾劝谏,反倒是不断鼓动,害苦百姓,这些反倒是你们为国为民的表现?照我看来,百姓苦不苦,你们根本不放在心上,你们所关心的是谁当国主,能给你们什么好处而已。”
选秀女、征练饷、收人头税、强制早婚这几项苛政都是百姓所痛恨的,众人一听这些苛政都是慈航静斋鼓动出来的,不由得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