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仙子未曾失了礼数,先是对着众人作了一个团揖,这才婉婉说来:“适才听闻苗少侠下山去助陈氏,杀贪官,还将我那不懂事的小师妹也带了去。我那小师妹虽然武艺尚可,但是心思单纯得很,又从未下过山,生怕有危险。我们姐妹情深,冰兰这才冒昧来到忠义厅中,还请诸位恕罪。”
苗仁锋原先对白冰兰明知规矩还要闯忠义厅有些不满,但见了她本人,这些责怪的话语也说不出口了。苗仁锋拱手道:“仙子此时前来,有何见教?”
白仙子答道:“正为山寨前途而来,苗大侠不觉得眼下事情危急吗?”
苗仁锋干笑道:“有何危急之处?难不成苗某不同意陈安国的条件,陈安国还打算灭了我青杠寨不成?白仙子可以跟陈安国说,我青杠寨人虽少,其实力也不可辱。”
白仙子叹道:“苗当家错了。冰兰与陈安国并非结盟,更不是他的属下。只是眼见乱世将至,不忍生灵涂炭,故而相助他平定乱世罢了。所以冰兰并不代表陈安国,只是站在苗家寨的立场上说几句话罢了。”说罢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女子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一个眼色都仿佛会说话似的,虽然她没有抱怨或是申诉,但总让人感到苗仁锋刚才对她的指责和看法是委屈了她。偏偏她什么也没抱怨,让人怜惜不已。
苗仁锋正色道:“苗某说错了,慈航静斋一向以天下为先,仙子有话请讲。”
白仙子说道:“冰兰已然来此两日了,但是苗寨主一直不肯给个明确的答复,是愿助陈氏,还是愿助刘氏,又或者是两不相帮。男子汉大丈夫,自当杀伐果断,此等大事还需早下决断。”
苗仁锋叹道:“这是陈氏与刘氏的争斗,又何必牵扯到我们草民身上。陈氏胜还是刘氏胜,与我等又有何关系?”
白仙子接口道:“苗当家的意思也就是要两不相帮,维持现状了。青杠寨中有这许多人拖家带口的,若是参战,要死很多人,苗当家的这也是老成持重的想法,乃是人之常情。”
苗仁锋点点头,还要说什么,但白仙子紧接着说道:“但青杠寨要置身事外,却有人不让。”
苗仁锋皱眉道:“仙子指的是……”
白仙子说道:“官府不会让苗当家的置身事外的。战事已发,官府自当会紧急征发当地民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到时候征召令到了苗当家手中,苗当家是接还是不接?”
苗仁锋不屑的说道:“官府对付陈安国尚且自顾不暇,还要多竖一个大敌不成?”
白仙子点头道:“这是自然,官府要灭陈安国,必先灭了青杠寨。苗当家请想想,官府要征召苗家寨去抗敌,青杠寨虚与委蛇,搪塞了事,若是官府放任不管,其他地方也有样学样,官府还怎么令行禁止?自然是要杀一儆百,先灭了青杠寨的。青杠寨就在腹地,苗当家态度不明,官府会安心对一把利刃不管不顾么?”
苗仁锋干笑道:“官府剿贼天经地义,青杠寨就为朝庭效力好了。”
白仙子摇头道:“苗当家的可知三年前马家白杆兵之事?”
苗仁锋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三年前官军与白杆兵的民团联合作战,白杆兵深陷顺贼的包围,朝庭官军却不救援。以致白杆兵大败而回,损兵六千余,此事路人皆知。虽然官面上说是奸臣何允奇误国,还斩了何允奇还马家一个公道,但私下里早有传闻是国主为了削弱马家私兵所为。
白仙子趁热打铁:“苗当家的可曾问过青杠寨中人心向谁?是这个腐朽的刘氏朝庭还是陈氏?”
苗仁锋说道:“诸人意见纷纷,一直没有定论。”
白仙子吒道:“其实已有定论了。青杠寨诸位小英雄去杀官军,这便是说明苗家第二代人物心向陈氏。苗当家的只想着明哲保身,但诸位小英雄未必同意,他们想的是建功立业啊!官兵若胜,必然来报这一箭之仇;但陈氏若得天下,必不负青杠寨,到时候封侯拜相青史留名,这是何等荣耀?苗当家的虽然春秋正盛,但终有传位于苗少侠的时候,何不顺势而为,让苗少侠提前作主一回?”
苗仁锋心中一震,颇为意动,正要下决心,突然听到门外大吵大嚷,还有兵器碰撞之声。苗仁锋大怒,正要询问,一个小喽罗跑了进来:“大当家的,门外胡大侠求见,小的们以山规阻拦,他却要硬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