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实话告诉你吧,这个扎营之地是我千挑万选才定下来的。如今就怕他们不来。”余捕头的刀已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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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决不会是胡逢春!余捕头心中笃定。
但这时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余捕头握紧了手中的刀。
艾飞在威逼之下,放出了信号。过了许久,对面终于传来回应的信号,一阵夜枭叫声。
星光月色下,雪亮如林的刀片映着月光,泛起一片冷寒的光芒。二百多个杀人不眨眼的绿林大盗,脚下如风,飒然奔向营寨。呜咽的冷风刮面而过,但他们的队形却丝毫不乱,如同爬虫一般行进的队伍在夜色中显得有些诡异。
眼看距那营寨还有十多丈距离,前方林中忽地一串火花燃起,夜色中看的甚是清晰,为首那汉子见状大骇,脚下一顿的功夫,半空中一颗火球炸开。
火花绚丽,爆炸的声音却甚小,烟火忽闪忽灭,前方林中忽地现出许多人影,影影绰绰也看不出有多少人,但幽幽的月光下,利刃反映出鳞鳞的寒光,静默中却是杀气盈野。
紧随在为首汉子身旁的一名悍匪惊叫道:“大哥,鹰爪子早有准备,艾飞那小子出卖了我们。风紧,扯呼吧!”
为首汉子也吃惊不小,瞧这架势官兵显然是早就埋伏在这儿了,怎么就走漏了消息了?是艾飞做事不密,还是原本就是个圈套?
对方既有准备,今天只怕不能善了了。为首汉子暗暗懊恼,但心中并不畏惧。虽然对方早有准备,但人数却是没有变,只有一百多人,而己方人数比对方多了一倍。何况捕快的无能他是早有领教了。
为首汉子冷眼向前观望,只见林中忽然出现的人确实只有一百人上下,并未有援军出现,他更是镇定,立即向手下高声叫道:“兄弟们不要乱,官兵人数不多,按计划给我强攻!”
悍匪得令后,一阵喊杀声起,众人便往前冲去。冲不了几步,前方的贼人不断惨呼:“哎哟,地上有铁蒺藜!”前方不断有人踩中了铁蒺藜倒下,但后面的人不知道,一冲之下,许多人自相践踏,乱作一团。
众贼人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收住脚步,想要看清路径,可是天又黑,铁蒺藜又黑又小,哪里能看得清楚?
“趟着地走!脚不离地!”为首汉子急忙下令。众贼醒悟,急忙趟着地行走,只是这样一来,走得就慢了。
又是一声暴响,只见高处不断投射过来许多火把,堆到了众贼所在之处。火把落地后并不熄灭,将众贼照得分明。
为首汉子正疑惑间,隐约听到有人喝道:“射!”
顺风送来“砰砰砰”之声,火舌喷涌,一片惨呼声起,四下已有二十几名悍匪中枪倒地。
“火枪!火枪!他们有火枪”人群顿时大乱。
“妈的,有种跟老子单挑!”为首汉子大怒!
捕快们哪会理他,只求尽量杀敌,谁和他较量个人武艺?
单支火枪射杀精度不高,但是连结成阵,排队齐射,却又哪里躲得过?加上火枪杀伤力惊人,三十丈内,可贯穿皮甲直入人体。山贼们连皮甲也没有,在火枪的齐射下,接连惨叫倒地。
眼看这么多忠心耿耿的兄弟丧命火枪之下,为首汉子目欲愤火,他大叫道:“兄弟们,后队变前队,撤!”,说着手执钢刀向就近的捕快猛扑过去。
悍不畏死的绿林大盗们哪吃过这么大亏,经过片刻的慌乱,血腥气激得他们凶性大发,立即挥起兵器向来路退回。
退回的路上没有铁蒺藜,跑得较快。只是捕快们已经将来路围堵上了。
“呃.......”,一个大盗刚刚抢出几步,利矢贯喉而过,他余势未尽,又奔出几步,这才重重地摔在地上。原来捕快们已经换上了随身弓弩。那弩矢矢身短小,矢发无声,根本看不清楚。为首汉子将刀挥得风雨不透,顷刻间已抢前十余丈,也不知磕飞了多少枝弩箭,眼见就要杀到捕快跟前,寻得一线生机,忽地前胸一麻,差点摔倒。
幸得弩箭的杀伤力不高,为首汉子又穿着牛皮背心,所以入肉不深,他忍痛将弩箭拔出来。持刀杀入捕快队伍中。
他武艺不俗,手中大刀挥舞之下,挡者无不披靡,前方官兵纷纷栽倒在地。身后数十个悍匪紧随其后,与官兵交战起来,旷野中刀剑相交,铿然有声。
此时已是白刃战,弩箭与火枪都停止了攻击,以免伤到自己人。余捕头厉喝一声,冲入了人群,厮杀了起来。
“猛虎出林”,“猛虎归山”、“虎啸四方”、“五虎同心”!虽然只有四招,但这四招在余捕头使来已是炉火纯青,便是胡逢春亲来,只怕也不能将这四招使得比余捕头更好。后方的匪人被余捕头杀得鬼哭狼嚎,抱头鼠窜。
捕快们见状,士气大振,纷纷涌入战团,厮杀起来。
战斗不到两刻钟就停止了,但是地上伏尸遍地,大多是山贼的尸体。事后一统计,山贼死伤一百二十七人,捕快战死二十六人,重伤七人,轻伤者众多。只是匪首负伤而逃,**艾飞也趁乱逃遁。
虽然是一场大胜,但余捕头心情却很沉重。他在简单休息后,一声令下,车队又启程了。
车队在天明时分就到了梓潼县城。
身后的捕快们的脚步十分沉重,不光是因为战斗后的疲惫,还因为马车上多了二十几具尸体和七名重伤号。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们算是顺利完成了任务。还有杀死山贼应该有赏金的,他们开始盘算起自己能分到多少赏银了。
迎接他们的是梓橦县令马广德和赈灾特使王忠王公公。据说这个王公公已经轻车简从提前从成都来到灾区了解灾情。如今事情已经筹备妥当,就等着这批黄金。王公公是皇上潜邸时的大伴,最为信用的人物,由他亲自出面,可见皇上对此事的看重程度。
交接之时,早有几个小太监跳上马车,揭开箱上的封条,打开了锁,对黄金进行查验。
“余捕头一路辛苦!这次听闻在路上还消灭了百多名山贼,当真是不容易啊。咱家一定上报朝庭,余捕头可算是大功一件。”王公公的笑容非常温暖,只是身上的香气太浓烈,熏得余捕头只想咳嗽。而马广德在王公公身后一尺远,连头都不敢抬。
余捕头只是淡淡说道:“岂敢居功。这些都是捕快们拼死杀贼,侥幸得胜而已。只是死伤了三十多个捕快,还望朝庭能妥为安置。”
“这是自然的。”王公公说完脸一板,“还不快去请大夫!把受伤的捕快们扶下去休息!”
捕快们被安置以后,王公公笑道:“余捕头,如今黄金已经运到,咱家还需要交接验货一下,还请余捕头在此稍等。”
余捕头拱手道:“岂敢岂敢,公公客气了。这是份内之事。”
“不对啊!”忽然在马车上验货的一个小太监叫道,“这黄金不对!是假的。”说罢,那个小太监举起一块金锭,重重的往青石路上一摔!
只见金锭竟然碎裂了,露出黑色的里蕊,也不知是铅还是铁。
余捕头愕然。
“好大胆!”王公公大怒,“说!是不是你私自偷换了官银!”
“这……”余捕头的思绪都乱了,不知该如何解释。
“拿下!”王公公尖锐的嗓音刺得人耳膜发痛。
“难道是在半路上被太平道的人偷偷换走了?”余捕头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路的劳累加上心中的动荡,竟然晕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