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然张大眼睛:“暂时?”
傅铮撑着头道:“娘子,我觉得你可能缺乏一种精神。”
易然愤怒道:“什么精神?”
傅铮真诚地望着她:“知足常乐。”
易然:“??!!”知足你个鬼!
她愤怒地转过头去,留给傅铮一个后脑勺。她也是有脾气的人!
身后之人似是极轻地笑了一声,而后淡淡道:“你嗓子哑了。”
易然觉得傅铮可能是幡然悔悟,想表达一下诚挚的谢意。她已经想好了,就算傅铮主动示和,她也不能轻易妥协,男人是不能惯的!
然后她听到傅铮继续道:“少说点话挺好的,有助于早日康复。”
易然:“...”
回到傅府后,傅铮并未立时入宫复命,而是递了封告罪的折子,而后在府中养了整整十日的病。
这十日里,易然一句话都没跟傅铮讲。
当然,冷战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原因是两个人都挺忙,忙得连个照面都没打过。
傅铮早前派了心腹潜入难民所去寻季槐派去的家丁,孰料季槐这老狐狸委实老谋深算,那日衙门的人没能寻到傅铮灭口,他便猜到事情有变,派人赶在傅铮之前赶到难民营,将那些家丁灭了口,并将尸体伪装成被难民所害的模样,随后跑去皇帝面前涕泗横流地忏悔一通,颠来倒去说了一个多时辰,大意归结成一句话就是“只怪臣太善良,脑门一热只想着乐于助人,做好事不留名,忘了跟您老报备。臣也无辜,臣心中也苦。”如此云云。于是皇帝象征性地罚了他三个月的俸禄,而后不了了之。
那日散朝后姚恒之气哼哼地来到傅府,在书房里连摔了三只茶盏,把季槐骂了个狗血淋头。
傅铮望着暴跳如雷的老师,无声地叹了口气,吩咐婢女再上茶时拿只便宜点的茶盏。
他向来以为,有些事情,得养精蓄锐、徐徐图之。季槐这只老狐狸能在朝中经过无数风雨,爬上内阁首辅之位,决非好应付之辈,因此他此番设局主要是想给季槐个提醒,尽管他的老师可能不是这么想的。
其后朝中同僚相继前来探看,作为一个“奄奄一息”之人,傅侍郎只得镇日卧在榻上,与诸位同僚虚与委蛇,简直比上朝还要忙上几分。夜深人静时,傅侍郎颇有些后悔地想,这场苦情戏码有点用力过猛了,他似乎自己把自己坑了。
易然也挺忙,她甫一回府,还没在屋中坐定,就见着张管家从内室走出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张管家涕泪齐下:“小姐,老爷的案子近日就要开始审了,您可得想想办法呀。”
易然这才恍然想起,女配她爹让傅铮给送进了大牢,眼下还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界吃着牢饭呢。
她捏了捏额角,头疼道:“您有什么想法吗?”
张管家踌躇道:“要不我们再雇九阙阁的人去劫个狱?”
易然断然否决了这项提议。九阙阁之人不仅专业水平堪忧,情商也比较堪忧,她觉着要是让他们去劫狱,不仅不能成功,保不齐她也得被供出来,然后一家人在狱中团聚。
她想了想,让张管家拟了封昔日与她父亲交好官员的名单,逐个给这些官员的夫人送去拜帖。
结果不是很理想,一方面是应了树倒猢狲散这句老话,一方面是她爹得罪的人着实忒多。
第十日入夜后,易然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房中,倒头便睡。
到了半夜,她被一阵极轻的响动惊醒。睁眼看去,屏风上映着个幢幢的影子。易然只觉汗毛倒竖。那身影在外间晃了半晌,似是在找什么东西。
看来是个蟊贼,敢跑到傅府来偷窃,也是艺高人胆大。
易然缓缓伸手,从桌子上摸出个茶盏,猛地向那贼掷去。那贼往旁边一闪,瓷盏砸在墙壁上,碎裂成数半,发出清脆声响。
易然高喝道:“府中进贼了!”
外面立时传来脚步声,家丁提着油灯破门而入:“夫人,贼人在哪儿?”
那贼似乎被这番架势震慑到,僵立在原地,一动未动。
易然觉得这贼估计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吓成这样,也是怪可怜见的。
而后她瞧见一众家丁齐齐朝那贼人行礼,恭敬道:“大人。”
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