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内一众姑娘因着暑热渐消,秋风乍起,正商议着赏菊,贾母听了也乐呵呵的,极为支持。
“女孩子就该琢磨些雅事,很不用关在屋子里闷着。”
几人答应下来,凤姐已在七月七日生了个女孩,养了好些天身子,人都懒了,也想着活泛活泛,凑乐说找人把园子收拾出来。
“我家中正也留着几盆好品相的菊花,正想着送过来,这可巧了。”
宝钗说完,众姐妹更有了兴致。
虽说之前婆子嘴碎之事让人疑虑宝钗故意博贤名,尤其让探春几个对此心有不满,但到底宝钗素来如此行事,半年来接触后,对宝钗的性情也看得清楚,几个姑娘心里自然还是与黛玉香菱更亲近些,但与宝钗也渐渐熟络了。
倒是黛玉,虽然前番被婆子们借着捧宝钗贬低她,但她并不以此事恼了宝钗,与宝钗相交后,其他暂且不论,只才气,她倒是高看一眼,觉得找到了堪堪与自己相较之人。
宝玉听到了此事,更是急急忙忙要掺一脚。
自之前学堂风波之后,宝玉被打个半死,贾母等人实在心疼他,也一直没让他上学,这次宝玉只一撒娇,贾母便同意了。
只是王夫人本来因为听周瑞家的说外面传宝玉与秦钟之事,还编成了戏,大大坏了宝玉的名声,不仅重重发落了一通不干净的仆从,更是一直心内郁郁。
如今却是笑的真心实意。
因为前些天许久没有音信的元春终于从宫中传出消息来,还是个再难想到的好事,皇帝临幸了元春。
因为过程不怎么体面,目前没有晋封,但皇帝对她挺上心的,日后大有可为。
因为元春叮嘱不要传出去,所以王夫人自个儿悄悄把这封信匿下了,谁都没有告诉,又托人给元春五千两自己的私房钱。
再想宝玉之事,便也不再焦心了,就算宝玉名声不好,日后不是还能指望着元春吗。
王夫人又想着如今皇帝膝下单薄,若是元春能怀个皇子,日后不论是元春还是宝玉,前途更是难以估量。便又暗地里找生子的偏方,一并着人给元春带进宫里。
话说那元春能被皇帝临幸,确实是用了手段。
当时皇帝醉了酒,往皇后宫中来了,皇后却让女官把皇帝放在了主殿,自己去了偏殿。
元春一见此节,便觉得机会来了,就在皇后宫里爬了皇帝的床。
皇帝一觉醒来,自然十分惊怒,但看着贾元春的脸,想起她背后的贾家,知道他如今还不能妄动,便忍了下来。
皇帝表面做出宠爱元春的态度,实际已经决定了贾家以后的下场,先高高抬起,日后抓住把柄,定然清算总账。
这日正午,贾元春便要从皇后宫中搬走,耳边传来的是几个宫女阴阳怪气的嘲讽。
“呦,那不是白眼狼贾元春吗,往日竟没看出来她有这般能耐。”
“有能耐什么,不过是沾了皇后娘娘的便宜,行那些诡媚之事。”
“皇后娘娘也是太大度,要是其他宫的主子,早给她扒了一层皮来了。”
很快,皇后娘娘身边的酉暇出来呵斥了那些人,又找来几个老实的宫女,帮着元春帮东西去了。
元春看着酉暇的背影,想起原先在皇后身边侍候的日子,眼睛有些发涩,想说什么,却最终住了口,手搭着抱琴,挺直脊背往自己以后的宫室走去了。
江南
时人说扬州,便是秦淮河岸,花楼座座,倒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月前曾遭受过水灾。
“此地受灾并不严重,往南走倒是更严重一点儿,但河倒也没决堤。”一人听了沈喻的疑问,回道。
一旁的正是乔装打扮了一番的沈喻,他听了做出一副愁闷的样子,叹道:“那真可惜,我的粮食都卖不出去了。”
那人就拍了拍沈喻的肩膀,以作安慰,嘴里叼着一旁的红倌送来的酒杯,一饮而尽,又说:“沈兄弟是头一次做生意,不熟悉也是正常的。”
“话虽如此,可我一心想做出成绩来给我父亲看。”沈喻挥退一旁贴在他身上的妓子,只一口一口的喝酒,“我此次出门,往这扬州走一趟,真算是见过世面了,还结交了向兄这样的才俊,也算不虚此行了。”
向迁有些醉了,嘬了旁边那斟酒的女子一口,笑嘻嘻道:“就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说罢,把那女子往沈喻身上一推。
那女子也顺着力气柔身贴在沈喻身上,沈喻见她贴近,闻得一股浓烈的脂粉香气,屏住了气,伸手指了指空了的杯子,启唇道:“满上。”
那女子见沈喻不为所动,悻悻的退开。
向迁半眯着眼,见此情景,撇撇嘴:“她们都愿意贴着你呢,你倒好,不解风情。”
沈喻叹了口气,放下杯子:“我如今实在提不起兴致来,向兄生意做的这般大,可否指点指点?”
向迁笑道:“我懂什么,不过是借着老子爷的名声罢了,你要是问我,我也不与你说二话,你见我家如今这好光景,便知道如今什么最赚钱了。”
沈喻心中一定,暗道来了。
“向兄说的是,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