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乐被杀戮的场面吓得惊声尖叫,抱住胳膊直打哆嗦。
她嘴里喃喃道:“太吓人了,再这么下去,自相残杀恐怕会更严重,我们能……帮帮他们吗?”
今筱看向她,说:“只要让这地方下雨,一切就都迎刃而解。”
……
赶到毗邻圣熙国的区域,路途漫长。
从清晨捱到黄昏,马车还没有走到。
不过,这地方说来也怪,即便是傍晚时分。
天光仍然亮得很,看不见一丝云彩。
由于在车上颠簸了很久,加上太阳炙烤,水分蒸发得快。
几个人很快就都口渴了。
好在士兵们听从国王吩咐,为他们备了些水。
从另一辆马车上取来了一瓶清水,几个人分着喝了。
不过,这里比不了王宫。
水量有限,出外几天也要省着些喝。
所以即便每人都喝了几口,也还是非常不够。
鹏哥容易出汗,早就快虚脱了。
这几口的量根本无法满足他。
他忍不住抱怨道:“我们不会渴死在回去的路上吧?”
齐闻文提醒他说:“不会,河道肯定有水,很快就到。”
鹏哥这才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汗,忍了又忍。
为了不再增加消耗,他干脆闭上了嘴,不再开口说话。
.
马车越走,遇见的肩上带伤的男人就越多。
有些血印还十分新鲜,沁红了衣服。
再看男人们的表情,一个比一个麻木。
像一具具行尸走肉,脸上不见丝毫情绪。
离河道已经不远了。
顶着炎炎烈日,又走将近半个小时。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士兵上前提醒:“河道到了,可以下车了。”
今筱长呼一口气。
再走下去,屁股都要被马车颠散架了。
然而,等她怀着激动的心情下了车。
往前一看,却傻了眼。
不是说河道吗?河呢?
这明明就是一片沙土地,干到炸裂。
地方倒是空旷,可由于烈日很大,晒得很。
穿着鞋踏上去,都有些烫脚。
今筱觉得有些不对,再三向士兵确认:“这真是河道吗?”
士兵斩钉截铁地回答说:“是。”
今筱半信半疑地转过头去,看见了正在费力拉拽绳索的队伍。
这样热的天气里,男人们肩上都搭了几根纤绳。
在士兵的号令下,正在有节奏地拉着身后的一艘船。
这船不大,看上去却十分沉重。
今筱几乎猜到了,如果这河道水流太浅,就得用人工来拉船。
而穿上装载的,多半就是从圣熙国运来的水。
可为什么要用船来运载,不直接通过河道供水呢?
等她走了半天,靠近拉船的队伍时,一切就都清楚了——
这河道的水位极浅,且流速极慢,哪里供应得上一国人的用水?
今筱双眉一蹙,又生出另外的好奇。
难道圣熙国也十分干旱?为什么从那里引来的水流竟会如此枯竭?
她决心找一个纤夫问问。
恰好,不远处坐着几个刚换下来的男人,他们手掌被磨得稀烂,也没有用绷带包扎。
只将手晾在腿上,淡漠地看着远方。
那目光里透着的空洞,让人不忍细看。
今筱走上前,问其中一个纤夫:“大叔,我想问问,这河道你参与开凿了吗?”
男人看她一眼,很快脸又木下来,说道:
“这河道是两年前开凿的,看到那地方的石台了吗?就是我垒的。”
看来是找对人了。
今筱连忙追问:“可为什么要在这片区域开凿河道呢?这里的水流这么小……”
男人似乎是无奈地笑了一声,说道:
“最开始,这水可不小。圣熙国不缺水源,引来的水是这几十年来最充沛的一次。”
今筱一愣:“最充沛?”
男人:“当然,每条河道刚开凿时,水流供应都能跟得上。可是,说来也怪,过不了一年半载,河道就总会干涸。”
他抬手指了下不远处的河道,“这条啊,算好的了,都两年了,还没完全干涸。”
今筱更加疑惑:
“你是说,开凿的河道到了无雨国境内,水流就会逐渐减弱?直到完全消失?”
男人点点头:“无一例外。”
今筱:“那你知道国王下令开凿了多少条河道吗?”
男人似乎陷入了思考,良久后,才说道:
“二十多条总是有的,一条比一条凿得宽。”
话音刚落,两人陷入沉默。
下一瞬,男人身旁的纤夫忽然身形一晃。
悄无声息地阖了眼睛,倒在地上。
今筱吓了一跳。
准备过去查看时,男人却阻拦了她。
“没用的,他死了。”他的语气异常平静。
“死了?如果只是缺水中暑呢?”今筱有些犹疑。
“就算现在没死,也很快会死的。这里的人都这样,累死了,就换另一拨上。”
对这样的场景,男人显然司空见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