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依旧生硬。
却听的男生当场萎了。
“吃吃吃、我吃还不行吗?”
他哭丧着脸,脚下一寸寸往里挪。
况野叹口气:“看样子是硬规则,没办法了。”
两个女高中生快要哭了。
其中一个红着眼睛,小声道:“我不想吃,我害怕,那女的好像一直在看我……”
可她明明,没有头。
这大概是一家四口里最恐怖的存在了。
况野无奈道:“你也听到了,再不过去,谁也不能保证待会儿会发生什么,还是先过去再说吧。”
女孩儿仍旧不敢动。
她旁边的女孩儿却犹豫了。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餐厅内陈设的全貌,那张巨大的椭圆形长桌上,除了一家三口和男主人的位置外,刚好剩下十把座椅。
如果不想挨着NPC坐,那就得赶紧的,先把离他们远的位置占了……
女孩儿一咬牙,拽了同伴一把:
“走吧,别磨蹭,快点!”
说着往她耳朵边凑近。
说了句什么。
她们的言行落入别人眼中。
也差不多猜了个七七八八。
于是有人赶在众人之前先走了过去,急促的脚步,紧张的握着拳,戴着黑框眼镜大学生模样的男青年,最终选择了一家四口的斜对角处,直线距离最远的位置。
他一就位,其他人也纷纷动作。
很快,那张桌子就坐了个七七八八。
剩下最后两个位置,一个靠近男主人,一个靠近女主人,绝对的“风水宝地”。
春湉掀了掀嘴角,似乎并不在意,迈着长腿走到座位旁,拉开椅子,挨着那无头女人坐了下去。
况野心蓦地一松,旋即又觉得不太好意思,的确,比起无头女人,他宁愿选择坐在头部像颗肿瘤一样的男人身旁。
恶心是有点恶心。
但比起被“隔空”凝视的感觉,大约还是要好一些。
春湉就坐后,自然地铺开了餐巾。
看上去像是真的准备享用一顿丰盛晚餐。
然而男主人却牵起了孩子的手,并示意众人一道手牵着手,进行餐前祈祷。
况野脸色一僵,下一秒,右手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刺骨的阴寒游走全身,瞬间激起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忍着恐惧抬眼看向餐桌对面:
春湉像没事人一样,手被女主人牵住,眼尾凤垂,波澜不兴的盯着眼前的餐具。
一桌人硬着头皮听男主人说完了餐前祝词,总算可以松开手。
春湉很是自然地拿起腿上的雪白餐布,缓慢又细致的擦了擦刚才跟女人交握的左手,动作优雅中透着散漫。
感觉一排视线追过来,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个遍,她懒懒抬了下眼皮,看向那盯着自己的一家四口,面无表情道:
“看什么看,我脸上有饭?”
高银河:“!”
丢,这姐好牛,敢怼NPC!
其他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们惴惴的看着那一家四口,既害怕又好奇面对这样出言不逊的玩家,对方会作何反应。
然后让他们失望了。
NPC们只是平静的收回了视线,根本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大开杀戒。
高银河不由崇拜的看了过去,大约视线太过热烈,把对面人看的有点不爽。
春湉丢了手里的刀叉,冷冷道:
“你看你爹呢。”
高银河:“……”
艹,好凶,好喜欢。
春湉烦躁的推了把面前的餐盘。
所以她不喜欢低端局。
傻子一大堆。
还特别有性格。
……所以那个扬言要来游戏里找她的傻逼脑残粉,人到底在哪儿?万一把低端局刷吐了都没刷出一张“match卡”,让她上哪儿找他去?!
就他妈离谱。
放着好好的“观众”不当,非要进这种极限游戏里找刺激,自己水平什么样自己心里没点哔数吗?万一在她找到之前他就挂了,她他妈的上哪儿给他收尸去?
法克。
早知道就拒收那些破烂情书和武器道具了,真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现在还要憋屈的跟一群弱鸡组队玩橙色局,晦气!
春湉骂骂咧咧的刚拿起刀叉。
那边,餐桌正中央最大的银色雕花餐盘终于被男主人揭开,露出里面一颗烤的外焦里嫩,散发着迷人肉香的——
人头。
当啷。
餐具又被人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