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反应实属正常。</p>
范宁用那笔到手9万多磅的巨款配合已有资金，首先是把之前反复纠结涂改的乐器采购方案，全部按顶级规格配齐，然后又又又一次加大了扩建预算。</p>
已经是冲着规模两千座的交响大厅在建了。</p>
幸好文森特留下的院落地皮足够大，自己设计图纸时也留了很大的余地，想着先把各个功能区的空间围出来，壳子砌出来，真正建的时候每年投一部分钱填充落实一部分。</p>
现在相当于直接把进度赶到了自己最初预想的“五年规划”之后。</p>
于是范宁口袋里还剩6万磅。</p>
听起来简直是一笔可以躺平几世的财产了，但如果是一个月固定支出28456磅？...</p>
“还不错，这明明可以稳稳撑两个月嘛...”范宁对希兰的测算结果抱以轻松认可。</p>
“范宁教授啊...我们别说今年的营业额能不能回本，你这两个月时间，我们连营业额有没有开始产生，都是个问题！</p>
”卡普仑连连摇头。</p>
众人则一致点头。</p>
卡普仑的观点和之前这几位差不多：9月份完成大部分面试任务，10月份虽然交响大厅还建不完，但排练必须开始了，这样用两个月的时间，尽量保证12月的“双月画展”和开幕演出季能如期举行。总不能拖到新年音乐会还只是第一场演出，那样回报周期太长了。</p>
也就是说，这薪水10月份就得开始发下去，演出收益则从12月份才开始进来。</p>
“10月底扣28456磅，11月底又扣28456磅...这不还剩点吗？”范宁笑道。</p>
卡普仑的妻子奥尔佳从其手中接过相关资料和表格。</p>
“个人认为，这还是非常‘吝啬’的测算。”</p>
由于此次到访的性质是面试，为了陪家人一同在新地点工作，这位同样来自金融精算领域的奥尔佳积极发言：“希兰小姐纯粹是用范宁教授的定薪乘以人数，再加上常规宣传和耗材经费各1500磅所估出的开销...这是一个在调度管理毫无内耗、日常办公小心翼翼、各项耗材省之又省的理想情况下的数字，它需要套用合适的人力资源管理模型，进行扩大因子的修正，而且我们还遗漏了一些重要项...”</p>
“比如80人规模的大型合唱团和60人规模的青少年交响乐团，我们只算了1人1周1磅的补贴，人员进去后的管理和教育成本都没算，诸位学业或工作繁忙，范宁先生还是特巡厅神秘治安官，让你们长年累月去教学是不现实的，这年头专业音乐老师的课时费可不便宜，卡普仑应该深有感触...”</p>
“再比如近两百号正式团员与行政文员的招聘面试成本，比如与音乐界各位独奏家、演唱家、指挥家交流合作的酬劳，比如，再考虑采购物资、广告投放的市场价波动及运营风险的话...”</p>
“我懂了。”卢边听边记录要点，并适时做着测算，“也就是实际上不考虑资金援助的话，范宁先生发到11月底工资，也就是第2个月工资的时候，得降薪15-20%。”</p>
“啊这第二个月就降薪...”琼吃惊捂嘴，“卡洛恩，这真的还不如最开始就别发那么多，当然，你可以偷偷给我们还是发那么多，我没有意见。”</p>
范宁开始弯腰低头翻自己椅子脚边的公文包。</p>
“麦克亚当家族可以先赞助20000磅。”罗尹说道，“比起投资性质，纯获益行为的赞助更有帮助，这尚在我个人决策权限内...”她看着正在清点厚厚一叠资料的范宁，脸上笑意浮现，“当然，范宁先生最好题献我一些作品，未来的两部就行，方便我报账。”</p>
卢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p>
怎么自己算了这么久，到了接近目标的最后一步又被她抢了？</p>
卡普仑闻言松了口气：“这样的话前两个月有着落了，还能结余一点，12月的演出或唱片销售顺利进行的话，新年音乐会也应该能保住。”</p>
“这是12月‘双月美术展’期间，乐团开馆演出季的首演新曲目，你们看看。”</p>
范宁终于抬起头，将整理出的一沓乐谱推到了长桌的中间位置。</p>
希兰心中默念，太好了，他果然又写了一首新作，看起来也是大型管弦乐作品。</p>
旧日交响乐团成立后，开幕演出或许有很多社会名流来捧场，让票房又迅速售罄，但开幕演出就一次，也不可能场场有新作首演。</p>
“职业生涯”和“艺术经营”是两种逻辑，大师不一定会做生意，艺术市场长久来看只会按照该有的规律作出反应，正所谓“重磅演出扬名冲量、普通演出精打细算、入门演出积攒受众”，乐团想经营下去靠的是后续一场又一场稳扎稳打的音乐会。</p>
像之前那样的火爆盛况难以复制，但必须尽量去复制，如果年底前范宁还能推出一首甚至两首大型曲目那就再好不过了。</p>
“是12月份演出季最重磅的那场对吧，让我看看你写的是...”罗尹伸出手去将那一沓乐谱朝自己摆正，“好厚好重，你下面放的是其他准备排练的曲目吧，呀，你为我写的？”</p>
她惊喜地读着作品名称和写有自己名字的题献：“《C大调第一大提琴协奏曲》？嗯，感觉完全和《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风格不同呀，纯正的本格主义宫廷气质，诶，这第三乐章几个独奏片段好像难度还不小...”</p>
先是独奏分谱再是总谱，她迅速翻阅各乐章，想象着和声及配器音响，并愉快地哼出一些旋律片段。</p>
“吧嗒”一声，翻到了最后一页的总谱从厚厚一叠纸张的侧面掉了下去。</p>
于是压在下面的第二册封面露了出来。</p>
“你一次性为我写了两首？”罗尹一贯温柔甜美的嗓音此刻高兴得发颤起来，“哎呀你什么时候偷偷写的，《D大调第二大提琴协奏曲》，hmm-hmm-hmm~~~，也是本格主义风格，不过这首的音乐形象哼起来温情柔和一些。”</p>
她看到的是海顿的两首大提琴协奏曲。（作品编号Hob.VIIb/1和2）</p>
范宁微笑不语。</p>
“我喜欢，我都喜欢，我今晚就开始练，你放心，到时候首演给你赚很多钱回来...”</p>
罗尹兴奋之下又“吧嗒”一声，这一册总谱也被翻掉下去了，速度比上一次还快。</p>
“《G大调第一长笛协奏曲》？”早就凑在了旁边的琼出声道，“咦？我也有任务了对吗？”</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