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是我妹妹,你最好说实话。到底谈没谈?”沈子煦逼问道。
“没有。”裴司羽重复自己的话语。
“那就最好。”沈子煦点点头。
偏厅很快就响起了钢琴声,两个人也默契地没有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听是月弹琴。
认识了两个星期,裴司羽还是第一次亲耳听到是月弹琴,注意力不知不觉地集中了过去。
是月今晚弹的曲子来自于海顿的《降E大调第59钢琴奏鸣曲》(HoB XVI-49)第二乐章,曲风和它另外两个乐章大有不同。
琴声柔和,宛如在月光下漫步。前半部分看似节奏不快,却非常考验弹奏的人情感把控;而到了后面,画风突然扭转,随着渐强向人们表达着作者的幽默和欢快。
是月把这首曲子作者想表述的所有细节都弹出来了,真真诠释了什么叫浪漫主义的色彩,也让旁人听得入迷。
她热爱音乐,前世的她,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泡在音乐里,虽然和别人比起来缺失了很多东西,可在她心里音乐陪着她成长,也让她快乐。
这就是她想要的,而她也是一直坚持下来了。
弹完后,沈长光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本想挑这丫头的刺,可到头来居然不知道该挑哪里好。
许是他老了,又或是是月真的太优秀了。
“你继续练吧。”沈长光暗暗叹气,内心很复杂:终究还是我能力有限啊!
是月看看他,见他叹气,以为自己最近没好好练琴让他失望了,于是继续默默地练琴。
也不知道一首曲子反反复复弹了多少遍,沈长光终于喊停了:“你、换首曲子吧。”
是月点点头,换上了她喜欢的肖邦,随便挑了首曲子,又沉浸进去了。
又不知道练了多久,沈长光再次喊了停:“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
是月却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把现在弹的曲子弹完才走了过去:“什么事?”
“你这样不行。”沈长光说。
“请外公指教。”是月回答。
“你这学期结束,给我麻溜地滚出国深造去!”沈长光说。
“啊?”是月愣住了。
“我思来想去,你现在的水平,得给你找个更好的老师才行。”沈长光心里盘算着,计划动用自己的人际关系,给她找个适合的老师。
“可我家里那边的事还没……”是月还没把话说完,就被沈长光给打断了:“天天就想着你家里那点破事,你这个年纪,就该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所以说,继续让是雄霖逍遥法外么?”是月之所以不想在这关键时刻离开,也不是完全为了原主报仇,她这么想是为了自己的将来考虑。
继续放任是雄霖不管,那么她很可能会遇到原文女主遇害的环节。
她可不想,才获得重生,快乐没几天又要离开人世。
“那个白眼狼的事,我来处理。”沈长光说。
“还是我自己来最好。”是月却拒绝了,“只要我找到证据,把他绳之以法,就答应您出国。”
“期限呢?”沈长光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三个月!”是月说。
“好,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你没成功也要出国。”沈长光说。
“行。”
约定好后,沈长光见时候不早了,就再次派沈子煦送他们回去。
上了车后,是月坐在后面,裴司羽坐在了副驾驶。
沈子煦看了眼后视镜低头想事的是月,关心地问道:“爷爷跟你聊了什么?”
“没什么。”是月抬头看了他一眼,转而把目光投向了窗外的夜景。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想要扳倒是雄霖然后全身而退,并非简单的事情。
原主母亲已经离世十几年了,她能收集的证据目前为止几乎为零。
当年林沫姝表面上死于一场交通意外,真相却是有人在她的车上动了手脚。
红绿灯下,一辆载着石油的运输车因为司机疲劳驾驶闯了红灯,刚好撞向了正在开车拐弯的林沫姝。大车侧翻,里面的石油也泄漏了出来,火势一下蹿出,场面非常恐怖,林沫姝当场死亡,而那运输车的司机侥幸活了下来,却也是终身残疾不能自理。
后来经法医的鉴定,林沫姝被大车压住的时候,其实还活着,她是后来被活活烧死的。
那时候的鉴定技术远没有现在这么高超,加上林沫姝开的那辆车直接被烧成一个铁壳在那,完全鉴定不出来车子本身就已经存在了问题。
最后,这起交通事故以意外而收尾。
而林老,也因为林沫姝的意外惨死,悲痛去世,更没有再关注此事了。
“月月?”这时,沈子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嗯?”是月回过神,发现他们已经到了。
“到家了,你在想什么呢,一路上心事重重的样子。”沈子煦打开了头顶灯,转过身观察她的表情。
“离比赛不到两个月,我提前紧张一下不行么?”是月回了他一句,推门下了车。
“……”听到她的回答,沈子煦抿着嘴忍住没笑,却感觉身边有一道目光投来,扭头一看,就见裴司羽静静地看着自己,“你还不下车吗?”
裴司羽这才收回目光默默地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