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七日,正是君慈生辰。
然而将近晌午,温暖的日光透过窗扉照射到卧房深处,卧房内的君慈和谢霜两人都没发出任何动静。
柔软的床帐内,君慈软绵绵地靠在谢霜身前,长睫微微颤动,睁开了眼。
她懵了一会儿,思绪才清明起来,却不想动弹。
太累了……从前连续一个月批奏折到子时,每天只睡不到三个时辰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累。
她尝试动了动手臂,身体很多地方都传来酸痛的感觉。
但程度也只是轻微,与从前习武时身体的疼痛感相比,完全是不值一提。
想着想着,就不由得回忆起了昨晚。
她和谢霜叫人把软榻搬来,旁边点上炭火,在屋檐下,在软榻上相拥着,一边看雪,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身形又长大一些的佑之还没见过雪,对雪十分好奇,把它当成了新鲜的玩具,在地面上站起来用两只毛茸茸的爪子去扑雪,扑到肉垫中后,一双小眼睛便盯着自己的肉垫看,但雪花早便融化,它看不到雪花的痕迹,只能干瞪着自己的爪子,歪着头,露出疑惑的样子。
不过它还没玩多久,便被一声烟花炸裂的声音惊到,赶忙跳进了君慈的怀里,却也对院外漆黑天空中不断升起的烟花感到好奇。
这是大楚一个很古老的习俗,每年初雪这日,都要放烟花爆竹庆祝。
对这场雪期待了几日的君慈自然吩咐下人准备了。
没一会儿,院外的小厮便点燃了烟花,只听“嗖”的一声,烟花猛地窜上天空,随着“砰砰”的声响,绚丽夺目的烟花在天空中不断地炸开。
猫的听觉敏感,君慈提前帮窝在自己怀里的佑之捂住了毛绒耳朵,但烟花炸开的前一刻,她的耳朵也被一双温热的手捂住。
君慈回头看去,见灿烂的烟花在谢霜眼中谢幕又盛开。
两人一猫、庭前看雪,最惬意的生活,便是如此。
满城烟花把阴沉的天空点缀成瑰丽的画布。
这次的雪比君慈以往见过的都大,一个时辰便下了厚厚一层,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她觉得干看着不尽兴,甚至叫人拿了桃花酒来,把酒一热,跟谢霜碰杯痛饮。
庆祝初雪,也庆祝谢霜的眼睛终于痊愈。
后果就是她很快便醉了,头脑发热,脸颊酡红,靠在谢霜怀里絮絮叨叨地说着胡话。
那时时辰也不早了,谢霜便叫人把外面的东西搬回去,也把她抱到了床榻上。
她本来乖乖地躺在床榻里边,但等谢霜灭了烛火,躺在她身侧时,她不知怎的,猛地抱住了他,捧着他的脸吻了下去。
也许是醉酒的原因吧。
之后发生的事便是水到渠成,虽然不是那么容易描述,但大体来说,跟话本里描写的不尽相似,不过……还是让她感到舒服的。
她不是醉酒醒后便会忘记当时发生了什么的那种人,相反,即便醉酒后行为不受控制,她还是对期间发生的所有事都记得一清二楚。
正想着,发顶忽然被揉了一下,君慈回过神来,抬起头看向谢霜。
谢霜揽住她的腰,眼中是说不尽的缱绻温柔,“阿雪。”
“嗯。”君慈蹭了蹭他的胸膛,懒懒地应了一声。
谢霜又凑到她耳边轻声问:“身子可有哪里难受?”
君慈看着他,笑着摇摇头。
她没想到,谢霜忍了那么久,却很温柔,让她不用跟话本里那些一夜过后“浑身像被碾过”、起都起不来的女主们一样。
反而跟谢霜相同,整个人都散发着餍足的慵懒。
温存片刻,两人便起床收拾。
谢霜眼睛好了,便意味着他要回到书房,日日处理堆满的政务。
不过之前,他看不见,只能口述让庄桥代笔时用的那张桌子,被君慈重新利用了起来,两个人同时处理政事,事半功倍,堪称夫妻搭配、干活不累,连苏唯来看了都啧啧称奇。
一般的夫妻在一起都是如胶似漆甜甜蜜蜜,君慈和谢霜倒好,虽然是日日都在一处,但是都在玩命工作、处理政事,连抬头的功夫都没有。
她哪里知道,自己的两个徒弟在她还没退休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计划他们的退休事宜了。
内患已除,跟背后组织有关的人都得到了该有的结局,他们抓到的那几个可以称为头目的人都被明正典刑,包括李唤竹的那个未婚夫富商刘铎。
罗敬在审问出一些关于燕国皇室的细节之后,也在年前被推上刑场斩首示众。
为此,君绥还特地颁了一道圣旨,意思便是杀害长公主、他姐姐的凶手已然伏诛,可以告慰长姐等等。
这件事中的纯粹的受害者建兴侯李雍跪祠堂跪了几个月,不知是抽了什么风,也许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个坎,竟直接辞官,跑到瑶池山玄真观出家,头巾一裹、道袍一批,当道士去了。
而此时任将军已然打到了燕国内部,君慈和谢霜自然没顾得上管看破红尘的李雍,他们要在后方努力工作、保证前线战事顺利,让他们都期待的那一日早些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