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亮,一个好吃懒做的人,赌钱、酗酒、家暴,没肉了把自家狗都杀了,除了每年跟着村里人出去跑几回红白事儿,他平时什么都不干,可谓是除了打老婆和孩子,一点儿力气都不愿意出。
那么,隋亮是怎么就这么勤劳,挖了个坑要打猎,还偏巧就把自己掉进去了?还有,那孩子说隋亮锁了门走了,就再没回来,那么隋亮是出去打猎的时候,把孩子锁在家里了?
走访的时候,隋亮的老邻居告诉我,他们村以前家家夜不闭户,除了出远门,没人锁门,所以他们看见锁头的时候,才以为隋亮是出门打工了,直接把孩子扔了。
我在屋里找了一圈儿,愈发觉得奇怪。这里根本就没有小朋友生活过的痕迹。不是说有人托他养着一个小孩儿,并且还给过他一笔钱吗?
“师兄,我这边差不多了。”郗阳站在门口喊我,我应声出门。
“找到什么有用的了吗?”郗阳问我。
我摇头,没有说出疑虑。“走吧,先回去,确认了那人的身份再说。”
出了门,郗阳走在前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被抱进来,有些不好意思,不等我出去,他已经一蹦一跳往外走了。我赶紧跟上,在他身后隔空护着,总觉得他就要倒了。快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不走了。
“扎着脚了?”我问。
郗阳没动,只是盯着左边的枯草。他往前挪动两步,伸手扒开那些草,上面的雪哗啦啦落在他手上,他没有抖掉,就那么蹲在那儿,往里面看。
郗阳伸出手,慢慢往前探。我俯下身子,循着他的动作,目光透过层层枯草往里看。不一会儿,一个雪白的小家伙摇着尾巴,慢吞吞,晃悠悠地从里面出来,一只小奶狗。
郗阳回头看我,笑容像四月的花,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我对他的第一次心动,或许是他在医院晕在我怀里的时候,或许更早,而我没有察觉。但那时候,郗阳的笑容与以往不同,怀着希望,带着暖意,让我想要一辈子珍藏。
小狗从杂草间爬出来,我和郗阳同时目光一滞,雪地里,留下两排浅浅的血爪印!郗阳一把将那小东西捞起来查看,发现它肚子上全是血,把雪白的绒毛浸透,已经干得差不多了。我赶紧掏出纸巾递过去,郗阳擦了一把,放下心来,这小狗身上没伤。确实不应该是它,不然这个出血量,它这会儿肠子都不会在肚子里了。
我俯下身,仔细嗅了嗅。
“小百合,你站到后面去。”
郗阳把小狗抱在怀里,站起身。“师兄,给你这个。”郗阳递上电\警\棍,我把强光手电打开,踩倒前面的枯草,往前照了照。
天色有些暗了,但能看出这后面有个废弃的狗窝,透过手电光,我看到这血的来源,这小狗的母亲已经死了。
我站起身,把电\警\棍还给郗阳,没说话。郗阳抿着嘴唇,半晌儿,点点头。
“可能是野狗,找了这么个避风的地方。”我说。这外面都是雪,却没有狗脚印,想必已经有些时日了,这小家伙还能挺得住,确实是造化了。我看看郗阳:“要养吗?”
郗阳抬起头,问:“可以吗?”
我心说你都要乐开花了,我还能摇头不成?
“取个名字吧。”我说。“别叫二傻二货之类的,别的都成。”我可不希望遛狗的时候不停喊着二货,会被路人打死。
“叫雪嘉吧。雪花的雪,嘉奖的家,怎么样?”
我去……你这给狗取名字,还带挑字儿的?“成,你想叫什么都成,哪天我要是没烟了,我就把他抽了。”
郗阳笑起来,他笑的时候很好看,跟我那晚在阶梯教室遇见的判若两人。我喜欢笑着的郗阳,我喜欢逗他笑。
“挺不错啊,连宠物都养上了?”突然有人说话,我下意识拉过郗阳,把他挡在身后。
来人有三个,戴着摩托帽,穿着打扮倒是个个儿讲究,但一说话,我便从那语调中知道,都他妈不是善茬儿,就算没进过笼子,也是没少进局子的。
“有何贵干啊?”我先发问。
“裴队长,别激动。”带头的说。
竟然知道我是谁,大概率知道我为什么案子来的,换句话,这帮人跟“白骨案”脱不了干系。
我笑了。“你是美女吗?不是的话,你们放心,我绝对不激动。”说话间,我护着郗阳,慢慢往后退了退。“但是几位是不是走错了,没看到我门口的警戒线吗?”
对方哼了一声,小流氓气息尽显。“你说这个?”旁边的人立即把警戒线扔在我脚边。“裴队长,龙城监狱都管不住我,你给我来这个,是不是有点儿,瞧不起人啊?”
“是吗?那你倒着摘了头盔,让我好好瞧瞧呗。”我说着,手摸向腰间,攥住甩棍。今儿我不值班,出来看个现场,原本只当是带着小百合出来散心,没带配枪,真是失算。
领头的干笑两声:“裴队,裴处长!你名气不小呢!但是,要不是因为你那身儿警皮,谁他妈的认识你?”
“不好意思啊,警皮也是爷凭本事穿的,你们穿不上。”
“操嘞,还他妈挺□□!行,行,哥几个今儿就把你给扒了,怎么样?哈哈哈哈!”
领头的笑起来,另外两个也跟着笑,我觉得他们特傻,就好像局长讲了个冷笑话,我都他妈要冻死了,旁边那几个马屁精总能笑得从凳子上跌下去。
“笑完了吗?笑完了我们该收工了,你们玩儿吧。”我喊了一声“躲起来!”,同时甩手一劈,甩棍正中领头那人的脖颈。我他妈让你戴头盔,你怎么不带个颈椎牵引器呢!扒了老子,除了媳妇儿,没人扒得了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