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续惊愕之余,下意识将手藏到了身后,掀帘进来的阎无破也是微微一愣。
她生得格外瘦小,目下仅着中衣,身量更显单薄稚气,面颊被紫柔香点出病态的潮红,连小嘴巴都鲜润异常,纤浓的眉睫则似渗透桃瓣的几笔水墨丹青,相映成趣,犹那稍显无措茫然的眼神,看上去,仿佛不止身体发育被阻断在碧玉年华,连心智也强行停留。
像一个孩子。
像一个精致小巧、粉光若腻的傀儡娃娃,惹人怜爱,难以把持。
说什么柳下惠,便是阎无破这块千年寒冰眼眸也是一暗,目光在她脸上逗留两圈,遂又迅速移开,他摊开掌心,将一枚刻满梵文的象牙佩环递上近前:“无意间得的传送灵宝,方才去定了这里通往丰瑞殿的法阵,方便你以后来去。”
阿续竟从他语气听到难得的温和,不过此灵宝带给她的惊喜更甚,她兴味着:“竟有如此好用的法器?”
她没舍得拒绝,又觉无功不受禄不好白拿,于是问:“一定很贵重吧。”
阎无破犹豫了下,尽量平铺直叙毫不含讽地道:“不值几个钱,毕竟是个闲置物,你拿着便是。”
——哦,闲置物。
阿续一点即透,凡人没法用,大罗神仙用不着,同她一般无二,正属鸡肋存在,确然无比般配,如此,她便欢欢喜喜收下。
阎无破神情冷峻,垂眸凝视着翻来调去把玩佩环的姑娘,她勾着下巴身板微躬,略显散乱的发丝歪在另一肩侧,从他的角度恰好可见一截细长粉嫩的脖颈,几缕青丝爬上软嫩香肤,蜿蜒又缱绻。
阎无破目光有一瞬停顿,又缓缓移开,闭了闭眼道:“来回口诀不同,我先教你。”
阎无破为人清冷肃然,口诀也设置得简明扼要。
阿续兴致当头一夕之间忘了体内还残留着紫柔香,甫一精神抖擞跳下床要测试效果,却是乐极生悲,气血一动,脚沾地跟着就往地上软滑下去,阎无破眼疾手快,提着她后领子就将人拽回床沿边坐下。
“还是没好?”阎无破终是发现了床榻上还未干涸的血迹,声音透着蚀骨寒凉,抓着她手寻到了源头所在,眼底冷意森然。
阿续脸颊霎时烧成火烧云,缩回手抿唇解释道:“已经逼出半数,不那么难受了。”
阎无破稍一沉默:“背过去。”
“啊?”
阿续肩头被他一推,身体被强行转半圈,阎无破坐在她身后,再次探手抵向她背脊,清冽纯澈的灵力如同山颠雪化的清泉,从肺俞灌入,朝着四肢百骸奔流,凉意彻骨,分外舒坦。
她原不是那种深闺娇客,素来性子温和又有些直,和玄君待得久大大咧咧惯了,原本借阎无破之力事半功倍再好不过,可阿续已被紫柔香磨了半晌,身体早是敏感至极,隔着薄薄的布料,那只冷凉的大手像生出无数细小触角,根根抓挠,让人发慌焦躁。
阿续忍不住出声拒绝:“北阴君,要不,还是我自己来?”
阎无破则回以毫无温度四字:“屏气凝神。”
阿续没法屏气,注意力全在他手上更无法凝神,只陷入了吸气,吸气,没有出气的境地,一时憋得喉咙犯呕,背脊僵直。
“……”阎无破终是无语提醒道,“喘气!”
阿续闻言,深长的气没绷住一口反进喉间,呛得连连咳嗽。
阎无破放弃了让她屏息,破天荒地指挥起她呼吸:“吸气——吐气——吸气——”
还颇具耐心把握着节奏,嗓音略沉而威严,说不出的诡异。
阿续:“……”
这脸丢大发了,姑娘羞愧至极,恨不得立马一掌把自己拍晕算了。
正在这尴尬得无以复加的时候,一道突兀而清朗的声音响在院子里:“你俩!鬼鬼祟祟趴那干嘛?”
阿续微一惊,是青砚的声音。
接着又听见极近的地方传来两声干笑,阿续当即脑子一热,立马下床朝外走,这回她留了心眼没敢跳动,小腿还有些软,但已恢复稍许力度。
结果掀帘出去才发现,院子里不止有青砚,贴着廊下靠墙的位置还杵着赫赫无极和苏凝凝。
这两人居然跟到她家里来了,仿佛担心再被阎无破发现,还特意加了几重禁制。
阿续一脑黑线,到底没忍住抱怨了一声:“武曲君啊,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赫赫无极的尴尬一瞬即逝,面上恢复端庄清隽,眼神却透着一丝慵懒闲散,瞅着她身后的阎无破,揶揄道:“正经呢,这不正向老阎学习如何禁欲窒私、坐怀不乱么。”
阿续见他口无遮拦,正欲驳斥,后方的阎无破剑眉微压,晦涩的冷芒窜进眼梢,身形随即一晃,蓦然朝向赫赫无极袭去,他忍了几次到底没按捺住火气,许是怕将阿续小屋再次轰坏,赤手空拳就上。
赫赫无极素来知道他脾气,早早做好准备,阎无破身形才是一动,他已拖着苏凝凝飞射向半空,便是被人追着打,还不忘耍嘴皮子:“你别不识好人心,我这是太操心你的事……换了别人我也不乐意听墙角啊……我操!你还真打!我说你能不能搞清重点?追我作甚,还不赶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