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空的人已变成小黑点,还有不断爆破的灵力轰揍之声清晰传来,却仅一瞬又被隔绝。
青砚扬手对来去里施了结界,笑吟吟道:“太聒噪了,我们家,还是人少点好。”
至此,除了阿续胸腔凌乱的跳动声,再没有多余的响动。
青砚就站在原处,眉峰微扬,唇角挂着一丝笑,玩味的、野气十足,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直勾勾地看着她。
不知是不是确定了他身份的缘故,原本他这副样子也不是没见过,此时,阿续却捕捉到更多的危险成分。
无可避免的接触,即便阿续早有心理准备,深吸了一口气到底没能平复心中的五味杂陈,只竭力淡定道了声:“我以为,你要过几日才回来。”
“我说过啦,很快就回来。”青砚声音含着笑意,风轻云淡的,好像又没什么变化。
“嗯。”
阿续没问他去了何处,她脑子太乱,看着青砚便更慌张,只转身朝书房走去,如履薄冰,步调深浅紊乱,那些原本过了数遍致歉的话语,此时怎么也无法重组完整,甚至找不到开口那句话去了哪。
少年默默跟在她身后,不知在想什么,神情寡淡,一言不发。
阿续体内的紫柔香没有灵力继续压制,又开始鼓噪,虽是残存的几缕早没了猖獗霸道的劲头,但依然孜孜不倦朝着尘欲煽风点火。
阿续杵在架子前,背对着少年,一边想着怎么办,一边默默运转灵力将躁意逼向指尖,然而一垂眸,食指那道极细的豁口早被凝固的血痂封堵,她用拇指慢慢揉掉殷红,心里闷闷的。
他们之间,好像徒然就陷入某种不明的沉默,气氛凝固得让人窒息。
青砚盯着她背影半晌,最后还是先开口:“没休息好的话,就去睡会,我接着抄书。”
说着他便坐到了案后,慢条斯理地翻弄他之前抄的那几页,寻着最后落笔的段落看。
安静两秒,阿续微叹:“别抄了。”
他就算现在犯下天大的错,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喝令一位神君去做罚抄书的可笑之事。
她视线触及胸口的骨链,又赶忙取下来向他递去。
青砚没有接,甚至没看一眼,唇线抿直,只盯着她,她只穿着中衣,那张红霞乱飞的脸太过可疑不对劲,他终是开口问:“你方才和他在屋里做什么……”
“什么也没做。”
被他颇具锋芒的视线盯得慌乱无措的姑娘,已飞快将骨链朝他脖子上挂。
“不用还我。”
青砚偏头一让,抬手要阻,手才碰到她手背,阿续像被烙铁灼烫一般,仓惶地将链子往他怀里一塞,又跳回架子前站定。
面前的琉璃龛光影沉浮,将阿续绯红的面颊映出更多旖旎色彩,她丝毫没犹豫,探手便抓出一把白色的果子。
少年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腿上的骨链,盯着眼前撑满小手的无因果,语气饶有兴致:“阿续何意啊?”
阿续无比真诚道:“你不是很喜欢喂龙么……这些果子你拿去喂吧,就,喂鸡喂狗也行……”
青砚短短沉默:“阿续还在怪我上次……”
“不是不是。”阿续忙解释道,“我是真心给你的,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你若喜欢,龛里那些都给你。”
青砚指尖略一顿:“给我作甚?这些果子是阿续辛苦所得。”
阿续听着辛苦二字,心里就更不是滋味,殷红的唇上又被咬出一道白痕:“这些果子对修为有好处,虽然对你来说可能聊胜于无,若是不嫌弃,你吃。”
又是小一会的沉寂,青砚才道:“阿续回去了是吗?”
虽是问句,却是肯定式,青砚在元神中种下她的发丝,显然了知她的动向,对此阿续毫不怀疑。
可她现在不想说这个,真正直面他时才意识到,她心里有些疼,甚至盖过了歉疚,那时她不明白这种疼源于何为,她只想掩耳盗铃规避将他身份捅破的问题。
他报复是人之常情,她就是宁愿当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
即便两人心知肚明,可嘴上不说破,心里总会好受些。
“你拿着好么?”她像送命一样,小心翼翼虔诚无比,将果子递进几许。
“别担心,我不吃你的果子。”青砚盯着那只不住打颤的手,以为她因送出果子在肉痛,忍不住捏上她手腕要帮她平复情绪,掌心传来高热的温度,他稍愣,“你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