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赫赫无极尚且还沉在上个话题中,缓半拍回神,看着她,也发现她的不对劲,此时阿续凝脂般的双腮如同厚涂胭粉般,红彤彤得极不自然,但凡视线能及的皮肤,也透着一层桃粉。
身为阅女无数打桩劳模的赫赫无极,很快从她略显迷离的眼神中发现端倪,心头划过一丝讶然,飞快看了眼怀里的女人,苏凝凝在他源源不断的神力支撑下,已经恢复了几许清明,当下就给他抛了一个媚眼,赫赫无极立时明白怎么回事。
听着阎无破说要送阿续回家,赫赫无极眼梢掠过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意,忙道:“阿续姑娘,我怎么瞧着你像是病了。”
阎无破沉着脸道:“没听说鬼会生病!”
赫赫无极白了他一眼:“阿续姑娘乃血肉之躯,怎么不会生病?算了算了,跟你这种不懂知冷知热的人说什么说,你赶紧送她回家吧,人家家里有人照顾,总不能还指望你吧?”
这话听得阿续比阎无破还尴尬,稍振精神,缓了下,抬眸对着阎无破道:“没那么金贵娇气,劳烦北阴君捎上一程,我回去休息会就好了。”
阎无破素来不知什么是体贴照顾,约摸赫赫无极激将之言太过挑衅,又或是阿续的声音过于沙哑,他面上闪过一丝不快,稍纵即逝,捏着阿续手臂一声不吭开启传送。
岂料,阎无破并未送她回来去里,而是去了丰瑞殿她的寝居。
阿续稍感迷惘,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低声道:“君上走了,说去参加什么宴……”
“嗯,既是生病,你回去也没人照应,先留这里。”阎无破自动忽略赫赫无极那句“人家家里有人照顾”。
阿续虽然身体软沉,但脑子还算清明,意识到身体的不妙,此刻只想回去泡个冷水澡,于是道:“你别听武曲君瞎说,我虽是血肉之躯,但根基尚可,不会生病的,我、我就想回家……”
说完一串话,阿续的呼吸有些气短,身体完全靠着依旧挟在她臂上的手支撑,纤长的睫毛无力地半垂着,可怜兮兮又显楚楚动人,她又唤了声“北阴君”,小声请求道:“还是麻烦你送我回去吧?”
“这里就是你的家。”阎无破感受她脚下的虚浮,将人送到软榻处坐下,又伸手贴上她额头,有些不确定道,“你这样子,许是真病了?”
阿续委实受不了他手心的温度,仓惶劈手拍开,此举慌乱比理智更甚一筹,乃至手下失了分寸,“啪”地一声脆响显得极为粗暴。
阿续来不及心虚,那只被她扇飞的手顺势朝着屋顶挥出一团暴击,黑色的气流裹挟怒海狂涛般的灵力,“嘭”地一声巨响,霎时击穿瓦顶冲向虚空。
——啊这,打了下手有必要发火么?
阿续惊得目瞪口呆。
却在下一秒,自那斗大的窟窿里掉下一红一白两道身影,竟是赫赫无极与苏凝凝,他怀里还抱着美人,坠地一瞬,身形一翻又稳稳落下。
两人神情颇为古怪,似乎忍着笑,又有点慌乱,尚且还夹着一丝尴尬。
阎无破冷着脸扬手又要动粗,赫赫无极却抱着苏凝凝撒腿往外跑,边跑边叫嚣:“生个屁的病!机会给你制造好了,你要是当个柳下惠,以后别说老子认识你……”
苏凝凝柔媚的声音伴着娇笑远远传来:“我这紫柔香,别说柳下惠受不了,就是个不举的也能给他掰挺了……”
阎无破:“……”
阿续:“……”
眼看阎无破手背青筋暴突,阿续忙一把拉住:“别了,还是给我屋留个全尸吧……”
一贴上那凉丝丝的手,难耐的躁意如发现蜜糖的蚁群,一窝蜂朝着手心涌去,阿续瞳孔几乎立时微散,忙不迭松开手,硬着头皮将殷红的唇上咬出一道发白的深痕。
阎无破冰寒的瞳仁微缩:“你忍忍,我去找他拿解药。”
哪知他话才出口,奔出去的赫赫无极又抱着美人去而复返,飘到门口晃了下。
苏凝凝似笑非笑提醒一声:“忘了说,这不是毒,所以,没得解。”
赫赫无极则一脸神伤:“那真是半空里打灯笼,糟糕糟糕啊,只有辛苦老阎了,好好加油哦。”
说完,还冲苏凝凝假惺惺低斥道,“你这厉鬼心肝太坏,赶紧与本君回纣绝司领罚去。”
后半句没说完,人就火速逃离现场。
阿续无语之至,连埋怨都没心情,立马开始盘腿调息,想用灵力将体内的邪火镇压下去,阎无破见此,伸手抵向她后背道:“我助你。”
阎无破灵力醇厚且霸道,效果立竿见影,不多时,漫进周身的躁意渐渐被驱赶成团压回小腹,阿续顿觉清明不少,只是后脊那只手让她略显不自在:“北阴君,我感觉好多了,要不,我还是先回去吧。”
这回,阎无破没再坚持,毕竟顶上那么大个窟窿委实不像话,他将阿续送回来去里,便一声不吭转身离去。
在冥府折腾了大半日,回来已是天光大亮。
青砚并未归来,如此,阿续极为矛盾地长舒一口气,一颗心才得以片刻平静,很快又郁闷地发现体内那股热意并未消解,只是被短短压制,目下竟有卷土重来的架势,阿续心里忍不住腹诽苏凝凝这紫柔香到底是何玩意儿,太邪门了。
她一刻不敢耽误,赶忙回屋重新打坐调息,然而这紫柔香似乎已对她周身气脉驾轻就熟,堵也堵不住得大张旗鼓四窜,野火燎原般迅猛,烧得阿续原本浮躁的心情渐入糟糕之境,她烦乱地扯开外衫领口,长长透着气。
尽管屋内外俱是天寒地冻,仍无法抵御全身极速窜燃的温度,最后实在耐不住,索性扔了外套。
当下心念又是一转,右手傀线弹出,飞速在左手食指划拉出一道血口,再次调动灵力将体内猖獗的紫柔香一丝丝捕获驱赶向指尖。
此法有些效用,但过程冗长费力,阿续心神还在不断被紫柔香侵蚀着,不消片刻身体已沁一层薄汗,哪知正在此时,阎无破忽然去而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