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本官问你，你们笑面仙的信众为什么要放这场大火？背后是否有人指使？”

“回大人的话，笑面仙布道，一是为了自然，二是为本心。”

欧阳一没有说话，只是瞟了一眼韩老六。

“自然，说的就是天道。笑面仙所布之道皆合乎于自然；所谓本心，就是人心，是天下百姓之心。人乃天下之本，所以天道说到底就是人心；自尧舜时便有黎民百姓，朝代兴亡而百姓不变，因此人心，就是天道。这就是笑面仙的天人合一之道。”

欧阳一冷冷地看着他：“接着说。”

“笑面仙布道，并非为笑面仙布道，而是笑面仙本身就是道。笑面仙所作，不过是把自己广布于天下。”

欧阳一摇头冷笑道：“一说到你们的邪教你倒伶牙俐齿了起来，起初我还以为你就是个被冤枉的百姓，可现在看来你滔天的罪行是板上钉钉的了。”

欧阳一俯视着底下也正在看着他的韩老六，想起了大火过后他登台后台下无数灾民的凄凄然的注视。

“可惜呀，”欧阳一咬了咬后槽牙接着说道，“可惜你伶牙俐齿，所说的不过是邪教的糟粕而已。那就是一派胡言，妖言惑众！”

欧阳一说到起劲处，气不打一处来，拍案而起指着韩老六的鼻子开骂：“你说你们笑面仙所做之事合乎于天意合乎于民心？一派胡言！当今圣上以宽仁治国，轻徭薄赋，开放山泽让利于民。所做之事哪一件不符合天道，哪一件不符合人心？倒是你们这群悖逆之徒，还说什么符合天道民心。你们恬不知耻地把纵火粉饰为布道，把自己伪装成圣人。我问你，有哪个圣人能在阖家团聚的日子一把火烧了整个京城？哪种布道能在上元节让千千万的人流离失所？我倒要看看，你们这群逆贼，顺的是哪个妖人的天命，哪个贼人的野心？”

韩老六听完，并没有争辩什么，只是俯首磕头说：“大人英明。”

欧阳一虽然很想把这个谋逆犯就地正法，不过他还有皇上的命令，也有朋友的嘱托，便攥了攥拳头，控制住了情绪。

“本官问你，京城大火这样的滔天大罪，你背后可否有人指使？”

“回大人的话，小人不知。”

“那好，本官再问你，你放火行凶时，可曾用了什么香料来蛊惑民众？”

“回大人的话，小人不知。”

“那你同伙的藏身地点呢？”

“回大人的话，小人就是笑面仙，小人没有同伙。”

“那好，那你们笑面仙下一步想干什么？”

“回大人的话，小人不知。”

欧阳一忍无可忍：“逆贼！你最好老实回话。我可以告诉你，从上元到现在，你们团伙没有一个人来救你！他们是想让你一人顶缸！这样无情无义的团伙，你还有什么死扛的意义？”

韩老六听到这话，扑哧一下乐了：“大人，您不一定会在意您剪掉的指甲，但我相信您剪掉的指甲一定会在意您的。”

欧阳一眼见目前这么审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这韩老六活脱脱一个蒸不熟煮不烂锤不扁砸不碎的铜豌豆，便无计可施地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落叶总会飘落到正确的地方’是什么意思？”

“回大人的话，意思就是我今日能见到您，也是笑面仙的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