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的狱卒很有眼力。
不仅自个儿退了下去,还差人把两个绑着的小宫女急匆匆的抬了出去。
苏芷不敢抬头看一眼肖延年的眼睛,也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但她心中其实想得开朗,反正说到底就算和面前的这个人发生什么,也不至于要死要活,毕竟宫女和太监的事儿在宫中大家基本上也都司空见惯。
甚至不止是宫女和太监,有些不得宠爱的妃子说不准也会巴结位高权重的太监。
想到此处,苏芷心中不禁恶寒起来。
就在她以为今天终究是逃不过一劫的时候,肖延年却冷哼一声后将她推开,沉声说:“走。”
苏芷如今有求于人,对他的所作所为自然不敢过问,连忙站在他面前不远处:“奴婢遵命。”
她注意到面前的人无端将脸色沉了下去,仿佛自己不知不觉在哪个地方得罪了他般。
但苏芷一千个一万个确定自己并未说错过什么话,也并未做过什么得罪这位主的事。
她想了想,干脆恭恭敬敬一言不发站在原地。
肖延年偏在椅子上,隔了几息后冷冷扫她一眼:“怎么?伤还没好翅膀就开始硬了?早知如此我便不该救你这个贱蹄子了。”
这番话着实算不得多好听,苏芷却并未放在眼里。
若是不曾记错,她最初在翊坤宫主殿门口见到肖延年时,他满脸冷漠丝毫没救自己的意思。
“但督主还是救了奴婢。”苏芷笑了笑,语气淡然道:“若是督主后悔了,觉得奴婢该死,不如把奴婢再次扔给端妃娘娘?”
肖延年哼了一声,悠悠道:“你以为本督不敢吗?贫嘴。”
“你有时间跟本督贫嘴,不如好好用你那芝麻绿豆大的脑袋想想怎么侍奉好本督。”他从椅背上起来,见到苏芷依然站在原地时,皱着眉道:“过来扶本督。”
苏芷眼神动了动:“奴婢遵命。”
虽说肖督公平日里很多时候出行的确是张扬浩大,但她平日里却也没见这位祖宗要人扶着走路了。
她搀着肖延年,在触碰到那些个冰凉的戒指时微微颤了一下,说:“督主恕罪。”
肖延年正准备骂一句贱东西,但他刚转眼,视线就扫过她腕间还残留着的青紫,顿时脸色稍变,扯着衣袖将她甩开,脸色微微僵硬道:“回尚膳监去。”
苏芷看出来了他就差没把让自己滚这几个字说出来罢了。
但不知肖延年是怎么想的,许是脑袋哪里短了路,最后竟吩咐德常备了浩浩荡荡一队人马。
苏芷一眼望去,便见黑漆漆跪了一地的太监和侍从,黑压压的长队最前方停着一顶金灿灿的雕花轿撵,上头杂乱无章的镶嵌了五颜六色的珠玉宝石,一眼望过去仿佛要将人眼睛闪瞎。
轿撵上头覆着重重纱幔,但就算隔着老远也遮不住里头的华光溢彩。
当真是让人一言难尽的品味。
苏芷眉梢动了动,心道好在肖督公模样惊为天人,否则就是这种俗气喜好,恐怕往哪儿一站都是惊天地泣鬼神的。
远处的德常看见肖延年后连忙迎了上来,他面对肖延年时永远带着一副谄媚的笑容,弓着身道:“督主,已经差人准备好了,请督主移驾。”
他在见到苏芷时,脸上笑意僵了片刻后,也笑着向她拱手:“苏姑娘。”
苏芷心道果然是个人精,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自己也和他没什么恩怨,也连着说:“德常公公莫要客气。”
肖延年皱了皱眉,神情冷了下去,一瞬间,他仿佛变得像是灵堂中没有感情的纸扎人。
他睨一眼苏芷,冷飕飕说:“若是不想走,那便永远不要回去了。”
说罢她也不管苏芷,直接朝着轿撵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