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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子领着肖延年快步往翊坤宫靠近,凭借肖延年的身份,两人畅通无阻的进了翊坤宫中。
肖延年表情阴沉,脚下步伐也有些急躁。
小安子悄悄瞥着肖延年的脸色,说:“爷别担忧,苏姑娘定会完好无损的。”
这句安抚的话却让肖延年脚步一滞,眉间缓缓皱了起来。
担忧吗?
自己明知道那是个不择手段的贱人,明明只是打算养着看她拙劣的演技,无所事事之际羞辱戏弄一番,等到控制不住她的那天,随便处理掉就是了。
又何来担忧?
但肖延年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并不正常。
小安子见他如此模样,又开始询问:“爷,您怎么了?”
“无事。”肖延年抬一下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主殿,淡淡道:“小安子,回去。”
死了就死了,谁让她不知好歹要撞在端妃这个疯婆娘枪口上,是那个贱人自己活该。
在小安子凝滞的表情下,他毫无预兆转身。
“是,爷。”小安子皱了皱眉,脸色复杂的回头往后望一眼,接着低眉顺眼跟了上去。
两人往回走了十来步,小安子突然疑惑道:“爷,好像是在行刑。”
那声惨叫一听就是实在忍不住了才发出的哀嚎,而且有气无力的,恐怕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
还没等小安子继续胡乱猜想,就看见自家主子已经朝主殿赶去。
他深知作为下人是不能多嘴的,见到这一幕后也连忙急匆匆跟了上去。
翊坤宫的主殿中只有一颗巨大的杏树,此时光秃秃的枝条上全是积雪,但因为树底下搬来的各样绿树红花,反倒让这个院落显得生机勃勃了起来。
杏树下头,蜷缩了个浑身脏兮兮的宫女,她的发髻已经散了下来,凌乱不堪粘在脸上,几个手持木棍的太监几乎没有停歇的将棍子招呼在她身上。
冬日的衣裳本来厚重,但此时此刻她全身上下都布满了殷红的血迹,格外的触目惊心。
那几个太监面对着杏树,并未注意到大殿门口的人影,手下动作也丝毫不见停歇。
小安子心见到这一幕已经急得团团转,但他见到身边面无表情的肖延年时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爷,那...那是苏姑娘。”小安子小心翼翼道:“再这样继续下去会死人的。”
肖延年当然知道在这样下去会发生的什么。
树下的人蜷缩着用手抱着头,因为疼痛难忍颤抖个不停,木棍每落在身上就用极为的声音闷哼一下。
而她渐渐不知道闪躲,仿佛已经认了命般。
苏芷也看见了他。
她还没来得及确定那个人是真是假的时候,乱棍再一次落在了身上,因为看见肖延年的那一刻没来得及护住头,一根木棍硬生生砸在了后脑勺上。
她艰难的动了动身子,用眼神朝门口的肖延年求助。
那个人...是来救自己的吗?
苏芷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在她渐渐放弃的时候,却突然出现了一丝希望。
说实话,没几个人是想死的,她想好好活着。
可不管她如何期盼,肖延年却始终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用一双冰凉彻骨的冷漠眸子注视着这个方向,仿佛一个旁观的局外人,像自己的死活与他毫无关系。
苏芷愣了一下,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也对,其实那个人确实没有任何帮自己的理由,就算是无冤无仇也不代表他要救自己。
那些个杂乱无章的棍子依旧狠狠落下。
苏芷绝望的闭上眼睛,一片漫无边际的漆黑中,她只能感受到无处不在的痛意。
但那种无边的痛苦也在慢慢流逝,甚至开始麻木起来。
她并不知道这是不是死亡的前兆。
就算是,她也无力回天,一个小小的宫女哪怕插了翅膀也飞不出翊坤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