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的文人诗客都没听过这句词,只以为是她自己作的,而在析出这句意时又纷纷垂下头去,藏住自己神情中憋不住的笑意。
这……说是瞧那林间樱花绽放的肆意好看,可却是在讥讽左钧自己肆无忌惮,却落了个大红脸模样。
“你……”左钧脸色由红转青,煞是难看。
就在此时,府外却忽然传来小厮焦急的声音。
“老爷,二公子回来了!”
温家老爷闻此抬起头来,皱眉:“他又去哪鬼混去了,怎么才回来?”
却见小厮面露难色,在温老爷耳畔说了句什么。
温老爷神色大变:“怎么搞的?!”
正说着,便见外面有人搀扶着温姚进来,温姚端着手臂,面色惨白。
在场的人几乎都站了起来。
“温兄,你这是怎么了?”
“这是怎么搞的?可瞧过郎中没有?”
温姚扫了一眼众人,勉强笑道:“不碍事,只是脱了臼……”
这一扫,便瞧见了人群之中的沈寂。
他眸光一顿,一双眼睛狠狠地攫住她,本欲张口,可对上她那清冷的视线,又忍不住心口骤然一缩。
他忽然脑中清醒了几分,压下了些眼眸中的憎恨。
今日本就是他派人去寻沈寂的不痛快,而后被她发觉,可那沈寂明明可以趁着他昏迷不醒时废了他的右手,却只是让他受了这等小伤,想来意在警告。
若是今后再敢得罪沈家,恐怕这后果他真的难以承受。
只是……打了他却还敢出现在他府中,哪有这样嚣张的!
偏偏他还半句话都不能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遇见了什么歹人?”温老爷瞧见他神色不似以往,皱眉问道。
“没有……只是我下车时自己不小心。”温姚咬了咬牙,到底还是没敢在人前说实话。
温老爷顺着温姚的目光看过去,瞧见正是方才在席上出言的沈寂,目光凝了一瞬,没说什么。
左钧被沈寂伤了士气,接下来一直在席间兴致缺缺。
沈寂亦对这诗会头名无甚兴趣,略坐了坐便回府了。
月色低垂,夜晚宁静,诗会很快便落幕了。
温家老爷在诗会结束之中,寻来了温姚,听了他一番叙述,心中又是气又是恼:“这样大的事情,你都不同家中商量一二?”
“儿子想着此事简单,便没想声张……”温姚苦着一张脸,道,“父亲,那沈家不是个好得罪的,咱们还是收手吧。”
温老爷寒着一张脸,目光阴沉至极。
是,沈家不好得罪。
但他们不便动沈家,不代表旁人不能动沈家。
……
恒王府上。
段睿听过温老爷的回禀,略略有些惊讶:“那沈寂看着弱不禁风,还有这本事?”
“正是,我儿的右手都脱臼了……”
段睿闻此,目光之中带了些冰凉的笑意,不无嘲弄道:“比起沈寂,你养的儿子还真是个废物啊,这样的小事竟都做不好。”
温老爷心中一惊,顷刻噤声,连连叩首。
“不过你放心,”段睿手指缓缓摩挲过杯沿,目光森冷,“这仇本王自会帮你们温家报了,只是温家日后也是要懂得回报本王的。本王不养废人,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日后一定唯殿下马首是瞻!”
温家老爷虽低眉敛目,心中却明朗了几分。
都说这恒王段睿手段最是阴狠,此番他前来让他彻底忌惮上沈寂,沈家从此定然不能像今日这般张狂行事了……
只是他还未再出言道谢,那旁却忽然传来恒王府中侍卫焦急的声音。
“殿下,属下有急事相报!”
段睿本就心情不佳,瞧见那侍卫慌张的模样,眉头更是深皱。
“什么事这般慌张?”他语气冷沉。
“殿下,”那侍卫两步三步跪到他面前,声音带着惊惧,伴着喘息微微颤抖,“刚从成安那边传来的消息,永和坊走水了!”
段睿手中的茶盏应声而落,滚烫的茶水溅了满地,他骤然起身,眉头深拧,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侍卫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