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他抓住沈寂衣襟,目光之中已见慌乱,“这、这不是行真隐士的画作吗?”
沈寂神色有些吃惊,道:“钱公子,我昨日派人将此画交给卖行时,说的便是仿画,如何成为了真作?”
说罢还看了一眼丽娘。
丽娘忙起身,也开口道:“钱公子,这画我从最初便说是仿画,从未说过是真的啊。”
“这、这怎么可能?”钱书易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又看了眼洛和川,只见他也是一脸茫然。
“可是不是你去授意沈柏拍这幅画的吗?”钱书易面上尽是不甘,目光仍缠在沈寂身上。
“我?”沈寂微皱眉,看了一眼沈柏。
沈柏这个时候倒是机灵了些,眼珠子一转便道:“谁说是我哥授意我的?本就是我自己瞧这幅画好看,你却偏偏和我抢,看来也是觉得我哥作画水平不错,算你有眼光啊!”
“你撒谎!你方才若不是觉得这画是真作,哪里会拿这么多银钱来竞价?”钱书易怒道。
“钱公子所言差矣,我只是欣赏这画作的笔触意境,想带回家慢慢鉴赏,这才不惜银钱想要竞下它……原本以为钱公子也与我是同好,不想你心中眼中只有利益和贪婪,倒是我看错了你啊。”沈柏悠悠回道。
“我若不是看你这般看重,我又怎么可能加价至此?”钱书易越发恼怒,只觉得自己是被沈家兄弟蒙骗了一回。
“这样说,钱公子是后悔了?”沈寂一眼看过来,眸中没有情绪,言辞亦十分冷淡,“想来钱公子也并非瞧上这幅画,而是欲为难我兄弟,刻意压价于他,是与不是?”
被沈寂这双淡色眼眸一盯,钱书易只觉得后襟有几分潮湿,竟沁了些汗意出来。
“倒也并非如此……沈大公子这说得是哪的话?”钱书易勉强笑了笑,开口回道。
“这便好,我前日听闻钱公子和洛公子数次联手捉弄我兄弟,如今见钱公子这般心胸,谣言也能不攻自破了。”沈寂看向黄梨木案上的画匣,淡笑道,“那沈某的愚作便留给钱公子了,多谢公子看重,一万两的价格属实让沈某意外。”
钱书易脸色铁青,偏偏他还不能说什么,只能吃了这哑巴亏。
沈寂被丽娘引到后室清算。
卖行的规矩向来都是二八分成,侍从恭敬地封好八千两银票交予沈寂,一张不少。
沈柏几乎都看呆了,连声道:“哥,前些日子他们也不过欺诈了我三千余两,你竟直接让他们亏了八千两……”
“哪里是我让他们亏?是他们自己贪心不足。”沈寂淡道。
长风在一旁不由得暗暗赞叹。
自家哥儿对人心的把握仿佛有一把量尺一般,看得明白,算计得亦透彻,实在难让人不佩服。
“不过哥,这样的事你为何不提前知会我一声,害得我那样愧疚,真以为又做错了事。”沈柏有些不满。
沈寂扫他一眼,冷笑一声道:“若是告诉了你,今日这钱,恐怕便是咱们亏了。”
长林在一旁跟道:“寂哥说得对,我们主子的确不会演戏,今日这遭若是知道实情,事情还不晓得要如何发展呢!”
“你向着谁啊?!”
一众人正说笑闹着,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响动。
沈寂警醒些,率先转过了身去。
只见是一位着藏蓝侍从服的男子,看这纹路雕花,像是宫中的人。
“阁下何事?”
“见过沈家大公子,”那人说话声音平缓从容,淡笑抬眸,“我家主子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