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的又去看了一眼窗户外面，但是并没有看见狂风暴雨的样子，还是和刚才一样细雨朦胧，温柔又缱绻。

但是她不知道蓝燕礼这会子这样的心情，会不会报复性的发泄在天上，不知道过一会还是不是这样缱绻的下着雨……

“今天来涯古堂的不是鱼幼城，至少我见到他的时候，他不是。”

蓝燕礼似乎是犹豫了许久才讲出来这样一句话，但是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药古也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想，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去理解。

好在，她还没有开始为自己的疑问打开闸门的时候，蓝燕礼已经在解释了。

“我察觉到他身上带着不属于他的灵识，有敌意，非人。”

“早在医院，我说过，一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那是因为早在千年前，我曾在洪荒，见到过与鱼幼城身上灵识相同的人。”

“你是说老鱼他……”

药古尚没能从这几句话中缓过神来，甚至说她根本没有明白蓝燕礼在说什么，又或是说，她听懂了，她不想去相信。

但是蓝燕礼不知道她这样想，两个字，生生断了药古的自我安慰。

她清楚的看见蓝燕礼的嘴型描画出来两个字，而那两个字像是极速送手中射出的飞镖一样钉进她的耳朵。

蓝燕礼，目光如炬，口齿清洗，笃定的说：“非人。”

药古眨了眨眼，忽然间就觉得直接从脾胃里上来一股火气，她走进一步靠近蓝燕礼，连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下一秒会去推他。

“你瞎说什么啊！”

药古有些激动，不——

是很激动，激动的带着愤怒。

她推搡着蓝燕礼，把他往门外推着，甚至打在他身上，说道：“你们这些神明就依仗着自己活了几万年高人一等，就可以随便的造谣胡说吗！”

“你凭什么空口就说人家不是人！”

“不是人的是你们！”

蓝燕礼被推到门口，低头去看药古被气得通红的脸，还有推搡着他的手。

门是锁上的，扯不开。

药古又气急败坏的把锁打开，开了门把蓝燕礼往外推，忽然又想起来什么，说道：“你们这些神明，整天一副高高在上无比尊贵的样子，可是来别人家里就像是鬼一样，觉得自己会一点法术，有一点灵识就了不起，连门也不敲！”

“就算破门而入，也得经过门。”

“你们这些神明，什么破神明！”药古已经把人推到了客厅门口，出了客厅的门就是外面的院子，药古停下来说道，“蓝先生，我现在要求你，请求你，回到你的洪荒，什么破密山笛，什么不灭体，什么神兽，我都不想再听见！”

蓝燕礼从卧室被推倒客厅，从客厅被推倒院子。

眼见着客厅的那扇玻璃门“唰”的一下被药古关上，又“咔嚓”落上了锁。

蓝燕礼以为自己活了几万年，脾气还是有的。

但是他却发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竟然半点脾气都没有。

甚至他觉得药古说的那些也不是不无道理。

本来他想和她道歉，但是不知怎的，话到了嘴边，蓝燕礼又说道：“药古，你要我和你解释，和你说明白，我说了真像你又说我瞎说，说我在编故事，还从头到尾的诋毁洪荒，药古，也没有你这样的道理。”

药古发誓，这是蓝燕礼叫过她名字最多的一天。

但是他每每叫她名字一次，她就觉得自己的火气更大一次。

药古本来回卧室的路走了一半，被他这一段话气得又转回来吗，走到门前，隔着玻璃对蓝燕礼说道：“什么没这个道理，我说有这个道理就有这个道理！”

“你们有道理，你们这些活了几万年的老妖怪一张嘴就说别人不是人，你们好高贵，一张口连身份都帮别人安排了，我要是说你的朋友，说姑苏不是人，你爱听吗？”

“我在这胡乱瞎扯说诋毁姑苏，你愿意吗？”

药古气得喘气都开始急促，她看着外面的雨往下掉，又掉在蓝燕礼的身上。

然后看见蓝燕礼的嘴张了张想要说话，但是又压了下去。

她瞪了蓝燕礼一眼，转身要回去卧室。

却又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听见蓝燕礼用极其平静的声音说道：“可是，姑苏本来就不是人。”

药古闭了闭眼睛，她想做出一些对神明不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