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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读网 > 风筝(原:断刃) > 第27章

第27章

“我已经危险了,”周云苦笑一声,“以他的精明,知道我身份的秘密,恐怕不会超过这三天。”

“老六,你真打算娶那女人?”徐百川瞧瞧举棋不定的钱溢飞,“我是说……你对她放心么?”

“自己送上门来,我为什么不要?”将棋子重重一落,钱溢飞森森叫道,“马卧槽,端将儿吧!”

“这步棋你真有信心将死我?”挪挪棋子,徐百川突然发现双方的老将已经对脸了……

“这叫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儿,还有什么好说?”

“咦?你什么时候出将的?我怎没发现?”

“就在你决定出将之前。呵呵!让你发现,我这棋还怎么玩?”

“那你是说……”

“她来头不小,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否则我在留香苑遇刺,她就不会感觉到意外。呵呵!你是没见到当时情景,她吓得差点没尿裤子,那不是装出来的。”

“二处的人也不大可能,否则杜孝先那边,早该有回音了。”

“一处呢?你不觉得一处很有问题么?”

“除了一处那些混蛋,呵呵!你上哪儿去找这搅屎棍子?”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田向荣手下有个科长,这个人很神秘,甚至连抛头露面都不肯,对么?”

“嗯!我是说过,可那又代表什么?干我们这一行的,不愿抛头露面实属正常,兴许,人家根本就不想见我。”

“问题是:见了你又能怎样?难道你还能把他(她)吃了?”将棋子一推,钱溢飞向椅背轻轻一靠,“你还说过:有一次……大概是半夜,你去齐家大院追查私调军机,结果呢?他(她)跑了,对吗?”

“没错。”

“他(她)为什么要跑呢?”

“这个……”

没做正面回答,钱溢飞伸出两根手指冷冷一笑:“他(她)不见你的原因,我考虑过,大致有两点。首先,这个人你根本不认识,而事实上,你们之间也从未打过交道。既然彼此很陌生,那就不存在讨不讨厌的问题,因此,你既是长官又是公事公办,他(她)根本没理由避而不见,除非……他(她)有说不出的苦衷。”

点点头,徐百川陷入沉思……

“其次,你那次拜访是在深夜,对么?”

“对!”

“要是我被人堵在被窝,即便再怎么讨厌对方,也会硬起头皮见一面,是这样么?”

“是这个道理。”

“可究竟什么原因,会导致一个人被迫跳窗?”

“这个……”

“屋里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徐百川点点头。

“那问题就出在他(她)身上,不过……呵呵!你就没换个角度想想:假设她是女人,在被人堵在被窝的前提下,会有什么反应?”

“有道理!”徐百川眼睛一亮,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当时屋里有女人衣服,还有余香……这就对了!在那种条件下,只要是脱光衣服的女人,肯定不想被人看见。嗯!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它可能。”

“不一定!”钱溢飞摆摆手,促狭着说道,“你忽略了一件事:留下的衣服只能证明她是女人,脱光了也不一定非要跳窗户。还就这个问题反过来想:如果她是女人,即便光着身子被堵在被窝,难道还会怕你把她吃喽?一处的女特工,那身子根本不是什么秘密,看过的人,呵呵!多了去,除非……”很诡秘地笑了笑,突然,钱溢飞话锋一转,问道,“你再仔细想一想,一个脱光衣服的女人,最怕别人瞧见什么?”

“脸!对!就是脸!”一道灵光闪过,徐百川脱口而出,“没注意脸,我怎知是哪个女人?即便传出去,别人也不知我说的是谁,于她名声根本无碍。”

“四哥,咱讨论问题能不能高雅一些?别总围着不良思想转行不行?这和名声扯不上关系,况且,一处的女人怕你说她露腚么?”

“嘿嘿嘿……”

笑了笑,钱溢飞又道:“怕瞧见脸是对的,可排除名誉那些不贴边的理由,问题就在于,她为什么不想叫你瞧见脸?我敢肯定,恐怕这就是她说不出的苦衷。”

想了想,徐百川猛然一拍大腿,叫道:“我明白了,一个男人瞧见未穿衣服的女人,肯定会注意她的脸,哼哼!若是让我注意她的脸,那一处的女科长还怎么接近你?”

“是不是那女科长,我一开始也没这么想。不过几件事综合一分析,我就不得不怀疑:她,到底是不是那个跑路的女科长。”

“几件事?哪几件?”

“第一,那个女科长消失的时间,恰恰是周云出现在留香苑的时间。呵呵!尽管老鸨对她一无所知,可总不会连她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吧?”

“对呀!”

“第二,我和她只有一面之缘,可她却风尘仆仆追到了合作所。问题就在于,我的去处是个机密,除了三位老板,连某些高级军官都不知道,她一个风尘女子又是如何得知?是谁让她的消息变得这么灵通?”

“嗯!肯定有人泄露消息给她。”

“如果将第一第二两点连起来看,那么就出现了第三点:一个消息非常灵通的风尘女子,在不恰当时机突然出现。哼哼!我很想知道:凭她的实力和长相,为什么要选择做妓女?随便找个有钱男人嫁了,这应该不困难,还用流连勾栏么?想来想去,我只能认为她有目的,甚至可以说,她盯上了谁,谁就是她的目的。一处山城的情报科一直在盯着我,既然她不是**,也不是二处的人。那么,一处那位失踪的女科长,会不会就是她呢?”

“你现在只是猜测,对么?”

“不错。”

“如果她是一处的科长……那就坏了,在合作所除掉二处的少将长官不比在共区方便,或许她是在等待时机,直到抓住你把柄后再痛下杀手。”

“一处曾打算用卢运凯置我于死地,不过遗憾的是,他们失败了。看来,不彻底将我置于死地,这些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处也的确够蠢,居然构陷你是**?切!”徐百川一撇嘴,不屑地说道,“说你是**谁信哪?恐怕把你倒贴给**,人家还得嫌你腥!”

“‘菊’已成功接近目标,后续行动方案请总部早日定夺。”田向荣从机要秘书手里接过电文,看了看又仔细想一想,打开抽屉取出周云临走时留下的行动计划。

“处座,**那边也有了反应,‘娘家’还等您尽早回话。”

“好一个胆大心细的奇女子啊?,整个一处,你还能找出第二个人吗?敢去那头老虎嘴里拔牙,这是什么胆量?唉!巾帼不让须眉,羞煞我等大好男儿呀!”重新审视周云的行动方案,田向荣忍不住感慨万分。他抬头看看一脸恭谦的机要秘书,又道:“你立刻给‘木马行动小组’回电:一,十三号地区所有同志均归‘菊’负责;二,不要阻拦**锄奸队行动,必要时,我们还要妥善利用;三,马上实施‘菊’的‘木马计划’,如有必要,命令我处所属同志全力配合。”

“是!”

打开方案又仔细分析一遍,田向荣忍不住连声称赞:“妙!妙!真是绝妙!唉!中统若能多出几个‘菊’,又何必处处落人下风?看来,扬眉吐气的机会终于到了!”

保密局山城站特别行动队……

杨旭东逐字逐句分析从一处截获的密电,提起红蓝铅笔在“目标”和“木马计划”上画两个圈。

“老杨,看来一处好像要对什么人下手?”身旁的队副赵简之忍不住说道。

“这还用好像么?”杨旭东自言自语道,“他们对六哥是欲除之而后快……”自从钱溢飞卸任,已被毛齐五钦点,升任中校别动队长的杨旭东,始终对一处上下留个心眼。在他看来,自己能有今天全是仰仗六哥,如果有人想和六哥过不去,那就是和他杨旭东过不去。“查出十三号地区在什么位置么?”

“根据我们内线推断,应该是歌乐山下的中美合作所。”

“真是无巧不成书……”

“老杨,咱们要是和一处明火执仗过不去,恐怕在老板那里不好交代。”

“知道十三号地区有咱什么人么?”

摇摇头,赵简之无言以对。

“那是咱们的天。如果有人想通破这层天,你能答应么?”

“当然不答应。可是……咱们的任务是对付**,如果横生枝节,恐怕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加以利用。”

“可人家已经别有用心了,哼哼!他们不是要利用**锄奸队吗?怎么利用,如何利用?凡是想跟**挂钩的人,我们收拾他还需要理由么?这官司就是打到委员长那儿,咱也有话说。”

“老杨,您打算怎么干?”

“将计就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处不是弄出个‘木马计划’吗?那咱就弄清这计划,打掉这计划!”

一处二处又掐上了。**山城市委在获悉国民党内部最新动态后,还未彻底脱离“鬼子六”阴影的零号,顷刻间又陷入层层迷雾……

“国民党这是要念什么歪经?怎么无缘无故都和一座监狱干上了?那里除了钱老六这大特务,没听说有什么利用价值啊?难道……他们的目标就是钱老六?”挠挠头,掏出两粒急救丸含在舌下,透不过气的胸闷这才稍微缓解。“敌人摆明是在狗咬狗,也好,让他们斗去吧!若能借此机会除掉钱溢飞,也是再好不过。”想罢,他心里有了主意:保持走一步看两步的谨慎态度,无论如何也不会轻举妄动。

钱溢飞并不好受,正在为婚事忙得头昏眼花,突然收到杨旭东一封密电,内容即令他吃惊,又觉得合情顺理。在他印象中,被一处缠上的人就像被甲鱼咬住手指——怎么甩它都不松口。“看来合作所也不是座世外桃源……”独自喝着闷酒,他不得不考虑自己该何去何从,“只有消失才是彻底摆脱麻烦的手段。周云,你想利用我对付二处,岂不知,我也正想利用你脱身,夫妻一场,没想到最终却兵戎相见。唉!也罢!干我们这行的,不过就是个互相利用,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最后的赢家,恐怕即非你,也并非我!”一口残酒饮尽,火辣的热痛从咽喉直灌脑仁……

按照中国的传统习俗,新娘子在未过门之前不能住在男方家里,这就意味着:周云置办嫁妆后,必须先搬出特种技术合作所。本来一切均在合理之中,但随后出现的变故,却令所有人大跌眼镜。

钱溢飞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将新房设在合作所一间不起眼的偏房。也就是说,新媳妇前脚刚出娘家门,后脚就要迈进监狱。为此,夫妻双方虽经过激烈的磋商,但最终真理仍未能压倒强权,钱溢飞咬牙瞪眼撂下狠话:要么新娘子跟他在监狱里过,要么分道扬镳各奔它方。说这句话时,钱老六跷着二郎腿,周云则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姓钱的!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男人!”周云当着徐百川的面,哭得如同梨花带雨,“四哥你给评评理,这要是暂时凑合倒也无所谓,难不成一辈子都住在这鬼地方?将来有了孩子可怎么办?让孩子也陪他受罪不成?”

“老六啊!”徐百川咂咂嘴,若不是这对准夫妻吵得他整宿失眠,估计徐老四也不会冒然趟这道浑水。“你和弟妹好好商量,都快一起过了,别总动不动就来性子。男人嘛!要大度。”

“四哥,该说的话我都说了,咱也不是非要在这地方呆一辈子,可现在是什么时候?一出门有多少把枪指着我你知不知道?她周云想守望门寡,可我钱溢飞还不想做那倒霉蛋!”

“老六啊!不吉利的话现在可不能说!瞧瞧把你媳妇气得,这个……赶紧赔罪!”

“姓钱的!你诅咒谁守望门寡?”周云算是彻底进入角色,她把丝巾往地上狠狠一摔,披头散发以泪洗面,“我这是什么命啊?怎么千挑万选就看中你这个男人?天哪!我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我……我不活了!我死给你看……”

“弟妹呀!你这也过火啦!大喜的日子,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扭头看看一脸从容的钱溢飞,徐百川又道,“老六,不是哥哥说你,现在,不是你一个人浪荡的时候,自己吃饱全家不饿那性格,该改改啦!看什么看?哥哥说话你不服是不?”

“我没说不服啊?”

“那就退一步,照弟妹的话去做!”

“……”

“怎么?你还有脾气?”

“这个……没有……没有……”不经意间,钱溢飞微微抽动一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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